16、快乐（含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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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动，喉咙微动，长睫低垂望着她。</p>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他的体温稍低，身上味道清冽，一丝一缕，静悄悄地钻入鼻腔。</p>

她藏在他看不见角度的眼睫颤着，脖子仰得有些累，又不甘心，人不动。</p>

半晌，才慢吞吞地鼓了下嘴巴，红着耳廓放开他。</p>

人后退了两步，已经恢复了一脸懒洋洋的笑容：“周学长，下周的模考要加油啊。”</p>

她态度变得太快，周行衍微怔，回过神来，声音淡，有点冷：“向歌。”</p>

她散漫应了声。</p>

“这对你来说是开玩笑的事？”</p>

她呆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p>

他不说话了。</p>

少女反应过来，眨巴着眼，歪了歪脑袋：“你觉得我追你是在逗你玩啊？”</p>

他抿着唇，还是没说话。</p>

她每次都不认真。</p>

吊儿郎当，笑的散漫漫，不当回事儿似的样子就让人很想打她。</p>

她却突然笑了，身子凑近了点儿，软绵绵地压过来：“那等你模考结束，我就跟你告白呀？认真的那种？”</p>

“你想听吗？”</p>

“我就在这儿等你。”</p>

“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p>

*</p>

整个骨科办公室都觉得，这几天周医生好像心情不错。</p>

尤其是今天。</p>

外科每天都很忙，做不完的手术开不完的会，下午周行衍一台手术结束回了办公室，林染刚好也抱着一叠片子进来，看见他，她手滑了一下，轻叫了声，手里的片子斜斜歪歪，一半差点掉下去。</p>

周行衍长腿迈开，先进去了。</p>

林染有点尴尬，把摇摇欲坠的片子扶正了，也跟着在后面进去。</p>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转过身看坐在她后面位置的人：“周医生，上次真的谢谢你啦。”</p>

周行衍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p>

上次林染家里有事，找他帮忙代了天班，好像就是某人来“复诊”的那次。</p>

偷偷在门口听了墙角，满脸“我就是不高兴但是我就是不说你也看不出来”的表情，跟他说自己完全没好，一到晚上就肿痛。</p>

周行衍想到她当时的样子，没忍住弯了弯唇角，抬起头来：“没事。”</p>

林染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一喜，连忙道：“今天下班请你吃个饭吧，我知道一家日料味道很好。”</p>

周行衍看了眼表，已经五点了。</p>

他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没抬头，淡声道：“我今晚有点事。”</p>

梁盛西刚好进来，听见他的话，“啧啧”出声，又看了看旁边林染一脸黯然的表情，摇了摇头，没说话，人出去了。</p>

周行衍坐回到椅子上，手机放在手边，面前一本书摊开着，手指贴着书边，视线有点散。</p>

办公室里同事一个个下班，最后只剩下他。</p>

周行衍抬眼看了下表。</p>

五点半。</p>

办公室外有离开的病人家属路过，余光一道纤细的浅色身影，周行衍抬起头来，是个陌生女人，正跟旁边的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p>

他抿了抿唇，手里的书翻了一页。</p>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p>

六点半，周行衍面无表情地眯起眼来，他一会儿到底要听听看，这女人怎么给他解释。</p>

八点钟，梁盛西从值班室回来拿东西，看见他，有点诧异：“阿衍？你怎么还没走。”</p>

周行衍低着头，淡声“嗯”了一句，指尖勾着书页翻动。</p>

梁盛西想说你刚刚不是还和林妹妹说有事。</p>

又注意了一下男人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闭嘴，保持沉默别说话，人安静出去了。</p>

九点半，一本书已经翻到了底。</p>

周行衍眼底黑沉沉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往外走。</p>

晚上的医院走廊寂静，天花板上廊灯明晃晃，白的苍凉。</p>

他套上大衣外套，鞋底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声音清晰，人走出去，站定在电梯门口，抬起手来，刚想按下键。</p>

手指停在上面，静住了。</p>

电梯金属门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男人有点扭曲变形的影子。</p>

身上穿着件新买的大衣外套，看起来滑稽又可笑。</p>

周行衍低垂着眼，突然就笑了。</p>

每次都是这样。</p>

她就总是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来招惹他，再云淡风轻说不见就不见了。</p>

然后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上当。</p>

像个傻子。</p>

*</p>

向歌昏昏沉沉地醒过来。</p>

窗外暮色低垂，天空藏蓝，凉风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的窗吹进来，鼓起浅色的亚麻窗帘。</p>

脑子迷迷糊糊地搅着，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到脚边，整个背部被汗水浸湿，人却还是热。</p>

身体里像是煮着一锅粥，咕嘟咕嘟升腾着热气，喉咙火烧火燎的痛。</p>

向歌软着胳膊抽出枕边的手机，几个闹钟全部被关掉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p>

她心里咯噔一下，安静了一会儿，拨了个电话过去。</p>

响过十几秒之后，周行衍那边把电话掐了。</p>

“……”</p>

向歌侧着身躺在床上，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界面，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过去。</p>

两分钟后，就在她准备再打给他一次的时候，她手机铃声却先响了。</p>

向歌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划开，直接接起来。</p>

她迟疑着，正思考要怎么开口。</p>

周行衍那边说话了。</p>

缓慢低哑，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p>

“向歌，玩我开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