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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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推开门, 付雪梨趴在餐桌上, 一动不动仿佛睡死过去。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空了盛粥的碗, 没来得及收拾。</p>

一声不吭过去, 唐心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醒醒, 你怎么在这里睡了, 也不怕着凉。”</p>

付雪梨头埋在双臂之间，半天，才抬起来看她。</p>

“......”</p>

唐心吓了一跳, 看付雪梨眼皮红肿，面色苍白。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呼吸间酒气微醺, 不知道昨晚哭了多久的模样。她皱着眉头, “不是吧付雪梨，您不是一向最洒脱吗, 这次一点□□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了？”</p>

“没有。”付雪梨慢慢直起身, 她觉得累极了, 极度无力, 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来了？”</p>

唐心起身去厨房的冰箱拿了瓶低度酒, 随便拿个玻璃杯倒了点，随口问，“你最近上网没。”</p>

“没。”付雪梨侧歪在椅背上, 头发乱糟糟地, 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碗面，凝视半晌。</p>

她有一搭没一搭听唐心讲话，脑内一团乱麻。</p>

昨晚许星纯走之前最后看她的眼神一直浮现。</p>

从惊涛骇浪，到最后归于死寂。仿佛最后一点光也熄灭。</p>

他平静离去时的背影，映在她眼底，更像是一种滚烫的疼痛。</p>

感觉心在一抽一抽地，憋得胸口发疼。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狠，居然会把许星纯逼到这个地步。</p>

有一瞬间付雪梨想过后悔，干脆出尔反尔，出声留住这样的他，可随即理智回笼。</p>

她之前一句话已经堵死了两人以后的路。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厚着脸皮纠缠他，然后看着许星纯继续沉沦在痛苦中。</p>

他早点对她死心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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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看付雪梨又走神，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低声爆料，脸上有隐约的笑意，“呵，你知道么，明赫琪根本不是为情自杀，警方已经放出消息了。”</p>

“什么？！”付雪梨游离的思绪瞬间被拉回，“这是什么情况？”</p>

“具体的还在保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已经确定明赫琪是被杀害了。”唐心漫不经心地拨弄指甲，“昨天买通了圈里一个狗仔，不出意外，今晚微博就会爆出何录出轨的人。谁都别想白白让你背黑锅，踩着我的人上位，不可能的事。”</p>

“哦对了，你别担心了，网络上变天快得很，一天一个样。今天一过，我保准明天微博上给你带出一个‘向付雪梨道歉’的tag。”</p>

“......”</p>

唐心喝完最后一点酒，放下杯子，“行了，这个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下个月我手里有个项目，估计得出国一个月。这几天在家你修整应该休够了吧，接下来的通告我等会发你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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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年度大戏居然出反转以后，网上各式各样的娱乐新闻铺天盖地。唐心趁着热度正高，第一时间就给付雪梨安排了一场记者发布会，粉丝也有几个名额进场。</p>

采访到中途，底下突然有个男粉丝声嘶力竭地喊叫，激动地泪流满面：“——付雪梨！！！全世界都欠你一个对不起!”</p>

“.......”</p>

付雪梨本来在回答问题，猛然听到这个哥们儿粗矿又略带一丝心碎的声音，顿时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停了一下，控制住面部表情，才没笑出声音来。</p>

但下面的记者没忍住，三三两两，现场轻松地笑开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p>

有网媒继续提问，“那请问你和何录——”</p>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已经统一答复，我司艺人和何录先生私下没有交流，仅仅止步于同事关系，不回答类似问题，抱歉。”旁边有工作人员礼貌打断这个记者。</p>

付雪梨安安静静不出声，过了一会，拿起话筒，一字一句认真道，“最后只说一遍。出道以来，我从来没有和任何圈里人发展过恋情。”</p>

一场记者发布会平平稳稳地开完，无功无过。下午付雪梨要赶去另一个地方拍摄一场MV，中午的休息时间很短暂，要吃饭化妆换衣服。</p>

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几乎天天都在赶通告。付雪梨深感疲劳，有些支持不住。定好一个十五分钟闹钟，窝在沙发上沉沉睡过去。</p>

身边似乎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时强时弱。昏昏沉沉之间，付雪梨起来时把手机摸起来看时间，西西半分钟前发了几条消息：</p>

“雪梨姐，机票已经拿到手了，行李也收拾好了~窝在车上等你哦^^”</p>

下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库，付雪梨拿着手机，往西西刚刚发的地址走去。</p>

“小方小方。”西西推门而入，空旷的化妆间里就剩小方一个人。她探头四处望了望，“你看到雪梨姐在哪了吗，我手机不知道掉哪了，联系不上她。”</p>

小方抬头，纳闷道，“啊？我刚刚看到雪梨稍微补了个妆就出去了呀，是不是去上厕所了？”</p>

“什么时候？”时间快来不及了，西西有些着急地问，“现在路上有点堵，我怕到时候误飞机。”</p>

小方想了想，“十五分钟前吧好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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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花园居民区。</p>

“嫌疑人是住这里吗？”刘波关上警车的门，打量着这栋半破旧的老式房。</p>

林锦凝重地点点头，“应该没错。”</p>

他们好歹和犯罪分子作斗争这么多年，从一开始他们虽然察觉到明赫琪的事情不简单，但一直都没什么头绪。</p>

网上又一直在拿这件事炒作，弄得他们一时间焦头烂额。初步确定明赫琪不是自杀以后，案子充满了层层疑点和矛盾。</p>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比对的线索，加上当天出现在酒店的每个人口供基本一致，都挑不出毛病。于是在反复看录像，假定犯罪现场，最后再排查目标，锁定的嫌疑人居然是明赫琪身边的助理。</p>

那个在警察局做笔录时哭到快晕厥的瘦弱小女孩儿。</p>

“虽然我目前还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但是这个助理和明赫琪的死一定脱不了干系。”林锦肯定地说，“她一定对我们撒了谎。酒店附近的一个街道的监控录像显示，8月17号下午，朱某根本没有出去活动，而是一直待在一辆黑色的本田上，等待案发后半个小时才原路返回。”</p>

“上去看看。”一旁的许星纯出声。</p>

朱夏的家在三楼。是一个颇为迂回的套房。几个办案子的民警到处打量着这处地方，墙壁已经斑驳，角落里缠着蜘蛛网。明明是炎热的夏天，这儿却有一丝丝阴冷的凉意。</p>

“敲门。”刘敬波站在门边，默默掏出枪。其他人也自觉地躲藏在两侧。</p>

小王深呼吸两次，门上叩了两下。</p>

等半分钟，没反应，于是又抬手叩了两下。</p>

还是没反应，小王正准备贴耳倾听，旁边沉默的林锦忍不住出声提醒，“按门铃。”</p>

“.....”小王有些尴尬，看了他们一眼，伸手去按门铃。</p>

家里应该没人。刘敬波几人眼神交流，最后决定破门强入。</p>

厚重的防盗门一打开，看清房子里的样子后，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气。</p>

映入眼帘，铺天盖地的，全都贴着何录大大小小的写真照。许星纯弯下腰，随手捡起一个揉皱的纸团，打开。</p>

密密麻麻用黑色水性笔都是写着何录的姓名。</p>

小王感叹了一句，“好恐怖啊这个，没想到这个朱某居然是何录的疯狂粉丝。我记得明赫琪不是何录女朋友吗？”</p>

其实在看到这些后，林锦等人已经在脑海中简单形成对这个案子简单的判断。这时侦查员在家里搜出一把带着血迹的水果刀。他把水果刀放进搜藏带里，“这应该就是当时现场明赫琪割腕的那把刀，等会拿回去比对上面的血迹和DNA，结果出来就能确定了。”</p>

林锦点点头。</p>

刘敬波继续在这个狭小的房间转悠。朱夏平时应该很少在家，不注意个人卫生。很多地方都落了灰尘，厨房脏乱。他从浴室溜达到客厅，一转头，看到许星纯立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p>

“怎么，许队有什么新发现？”他走上前去。</p>

环顾一圈，刘波顺着许星纯的视线，看到卧室里竖着两幅大型海报。其中有一副是明赫琪，脸上已经被尖锐物品划烂。而另一幅——</p>

刘敬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虽然海报上那个女人的双眼已经被挖掉，只剩下黑漆漆两个洞，刘敬波一下就认出来。</p>

这个人是付雪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