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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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下腰揉了揉腿，松开了他：“算了，小义还在等你。”</p>

他说：“嗯。”</p>

不是他支走了罗小义，还得耗上一会儿。</p>

栖迟看他一眼，转出屏风，出门走了。</p>

伏廷等她走了，才把军服捡起来，拎在手里抖一下，随手抛回屏风上搭着。</p>

许久，才终于出去找罗小义。</p>

新户们的垦荒还在继续。</p>

隔日，李砚骑着自己的马，跟着姑姑的马车到了地方。</p>

只看到一大片翻垦出来的田地，他便稀奇地下了马背，四下张望。</p>

栖迟从车中出来，看了看他：“看见了？这又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非要跟来做什么？”</p>

昨晚她一回房就被他缠上了，说想来看一看这里。</p>

今日只好带他过来了。</p>

李砚是从教书先生那里听说了这事，北地民事正兴，先生说不可闭门读书，也要多看看窗外事，他便央了姑姑带他同来。</p>

其实也有其他心思。</p>

“我想看看姑父在做的事，自上次之后许久未见他，心里总有些不安。”他说着，就又想起伏廷去找他时的情景。</p>

栖迟摸了摸他的头，轻叹：“与你无关，你何时能少想一些，我倒还高兴。”</p>

李砚听了便不说了。</p>

新露自车上取了帷帽过来，栖迟戴了，走去前面。</p>

这种垦荒都是大片的，百姓众多，因而各处都有专人守着，这里也不例外，田边建了简易的棚舍，供往来查看的官员歇脚的。</p>

她一走过去，便立即有人迎了上来。</p>

不是罗小义是谁。</p>

“嫂嫂今日怎么又来了？”</p>

栖迟说：“来帮你们不好？”</p>

“好啊！”罗小义打心眼里觉得好，他嫂嫂上次短短来了一趟，记起册子来可真是太快了，算东西又快又清楚。</p>

但他还记着伏廷的话：“就怕太辛苦嫂嫂了。”</p>

“无妨。”她心想恰好能在这上面帮帮忙，又不是什么大事，能累去哪里。</p>

罗小义便将她带进了棚舍。</p>

……</p>

伏廷过来时，就看到棚舍里，女人坐在那里，握着笔记着东西的样子。</p>

他松开马缰，低头走入。</p>

一旁罗小义张嘴就想叫他，被他一个眼神制止。</p>

本想与他解释一番是嫂嫂自愿来帮忙的，也没能说，默默出去了。</p>

栖迟记得专注，毫无所觉，直到眼前册子已翻到底，才说了句：“该换新册子了。”</p>

一只手捏着本新册子按在她面前。</p>

她看见那只手，和手腕上紧束的袖口，抬眼看过去，才知道身边站的是谁。</p>

伏廷看了眼那册子：“你从何处学的算账？”</p>

宗室之中的女子，学的多半当是琴棋书画女红描红之类的，不曾听说有算账这一类。</p>

栖迟说：“我打小便算术学得好，如今不过是半学半用罢了。”</p>

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是编的。</p>

伏廷似是信了，没再多问，低头出去：“我去外面巡一遍。”</p>

栖迟将册子合上，搁下笔，跟着走出去。</p>

看着他上了马，自眼前纵马去了远处，马蹄过处，拖出一道尘烟。</p>

马上的人身挺背直。</p>

伏廷将四下都巡视了一遍，停在一片山下。</p>

这山原本很高，已被垦荒弄得多出坑洼，掏出了巨大的空腹。</p>

他转头唤一声：“小义。”</p>

罗小义自远处打马过来：“怎么了三哥？”</p>

伏廷说：“叫他们别垦这山了。”</p>

为了民生，田地本是多垦多得，不限制百姓的，只是也不能只盯着一处垦。</p>

罗小义得了令去传讯。</p>

他勒马回头，到了棚舍外，看见栖迟还在那儿站着。</p>

“站着做什么？”他问。</p>

“看你。”栖迟直言不讳，眼神就落在他身上，轻轻流转。</p>

她看自己的夫君，有何不可，看多久都行。</p>

伏廷嘴一扯，被她的直白弄的，腿一跨，自马上下来。</p>

心说这女人，简直无孔不入。</p>

身后，忽而传来罗小义的呼唤：“三哥！”</p>

他回头，看见罗小义打马自远处一路冲过来。</p>

后方还跟着许多人，皆在往这里跑。</p>

伏廷脸一沉，往前走两步，只听轰隆声动，就见远处他刚去看过的那座山尘烟四起，峰头缓缓下滑。</p>

罗小义冲过来，喘着气说：“晚了一步，那山在眼前说塌就塌了，已叫人都跑了！”</p>

他已看出来了：“带人过去。”</p>

罗小义一抱拳，匆忙调头，招手唤了官兵过去。</p>

伏廷本也要跟着过去，转头看了一眼，脚停住了。</p>

栖迟站在那里，遥遥望着那山。</p>

原本她就生的雪白，眼下一张脸似没了血色，越发的白，双眼凝着，似陷入了怔忪。</p>

他问：“你怎么了？”</p>

她眼睛动了，看向他，仿佛才回神，摇一下头：“没什么。”</p>

伏廷从未见过她这模样。</p>

便是之前面对散匪，面对探子，都见了血，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像是惊到了一般。</p>

他丢了缰绳，走过去，盯着她脸，又问一遍：“到底怎么了？”</p>

栖迟被他身体一罩，犹如无处可逃，眼抬起，看着他下巴，只好说了实话：“只是想到了我哥哥罢了。”</p>

伏廷记了起来。</p>

光王是死于山洪，听说也是半路山体滑下，将他砸伤的。</p>

他心说难怪。</p>

栖迟又哪里是惊吓，惊人不是场面，只不过扯到了亲人便不同了。</p>

她想着哥哥，连周遭纷乱的声音也听不清了，倏然抬头：“阿砚！”</p>

李砚随着新露，不在周围，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无暇多想就跑了出去，一手扯住了伏廷的马缰，踩镫上去。</p>

罗小义刚又打马过来，就见他嫂嫂骑着马冲了出去，顿时一惊。</p>

“三哥……”</p>

伏廷大步过来，将他扯下马，翻身而上，就朝着她追了过去。</p>

作者有话要说：????众：李砚可真是个小倒霉鬼。</p>

李砚：瞎说什么，不怕我姑姑用钱砸死你们？！！</p>

众：对不起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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