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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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下起了雨, 入冬的夜，又是寒山，风一吹, 都能把人冻成冰碴子。</p>

好在程诚他们都是魂体状态，不怕冷。</p>

整个队伍间，也就温白和周伟两个生人。</p>

陆征撑了伞，温白抱着小莲灯，两人靠得很近。</p>

温白看着陆征，心里在琢磨陆征是不是在生气。</p>

否则这天象怎么又乱了。</p>

他想得出神, 陆征看过来了也没察觉。</p>

“看路。”陆征语气无奈。</p>

“哦。”温白无辜抿嘴。</p>

玉葫芦上的经文，已被陆征复原，源源不断散着热气, 跟个小烘灯似的，熨帖得很。</p>

冷风吹过的时候, 冷热一交替，温白抽了抽鼻子。</p>

有点痒。</p>

陆征以为是温白冻到了：“很冷？”</p>

他皱了皱眉。</p>

明明玉葫芦温度已经够暖身子了才对。</p>

温白摇头：“没，就是风吹到，鼻子有点痒。”</p>

不冷, 甚至有些热。</p>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移动暖宝宝帖。</p>

陆征没信, 往人往自己这边带了点。</p>

还把雨伞一偏。</p>

低头, 就看到躺在温白手上哼唧，性子也越发娇气的温元元。</p>

陆征看了它一眼。</p>

他还记得千年前, 刚捡到小胖灯不久的时候, 阴司来个人就要说上一句，说这莲灯虽是他养的，可却不怎么像他。</p>

这性子随了谁，现在陆征才知道。</p>

陆征的视线落到这个“谁”脸上：“抱着累就放回葫芦里头。”</p>

抱了一路了, 也不见停。</p>

陆征刚开口，小莲灯就炸了他一个小火星：“要抱抱。”</p>

隐约觉得陆征是在嫌它胖，小莲灯赶忙澄清：“元元不胖。”</p>

温白自然是觉得小莲灯没几两重：“之前就一直待在葫芦里，闷久了不好。”</p>

温白把小莲灯抱得更稳，小声说了一句：“我倒想让它再长点肉。”</p>

陆征知道温白可能是想起小灯最初的样子了，干瘪一个，还没巴掌大。</p>

“没不让它吃，”陆征弹了一下小莲灯的脑门，“还能长。”</p>

小莲灯捂住脑门：“陆征打我。”</p>

“疼。”</p>

“要白白呼呼。”</p>

三句话，还不带停顿的。</p>

告状是告得越发熟练。</p>

温白象征性给它呼了两下，吹得灯芯直晃悠，小莲灯也被带的嗡嗡动。</p>

小莲灯被哄高兴了，在温白手心滚两下后，又去陆征身边蹭蹭。</p>

哄完小莲灯，温白又想起刚刚结界的事：“刚刚那是什么声音？”</p>

陆征声音平静：“给个教训，让他长点记性。”</p>

温白总觉得这“教训”没那么简单。</p>

“羌岐山分阴阳两山，”陆征单手撑伞，“脚下这是阳山，雾凇山，后面就是阴山。”</p>

“嗯。”这个温白已经听谛听说过。</p>

陆征语气更淡：“给他留了半座。”</p>

留了半座？</p>

温白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p>

留了半座，换句话说，那就是…没了半座？</p>

“后面那座阴山？”他们现在走着的这座阳山还好好的，既然没了半座——陆征把后面整座阴山给、给弄没了。</p>

陆征：“嗯。”</p>

温白：“……”</p>

一座山头没了，是该这么云淡风轻的事吗？</p>

温白生怕明天早上起来，会看到什么诸如“大山一夜之间神秘失踪”的消息。</p>

温白：“要怎么跟其他人解释？”</p>

这么一大座山说没就没了？</p>

默了一会儿，陆征才知道温白在想什么。</p>

“不是没了，只是换了一座。”</p>

温白大致能猜到这个换了一座，指的是什么。</p>

虽然换了一座山这事，听起来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对陆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p>

温白：“那真正的那座阴山呢？”</p>

陆征：“地下阴司。”</p>

温白：“……”</p>

“羌岐山算是羌岐的真身，只要他匿了气息，阴司也找不到他，”陆征稍顿了下，“现在沉了半座阴山在地下，想再做什么之前，他得先掂量清楚。”</p>

温白一怔，然后才意识到，陆征远比他想的要周到。</p>

一半阴山沉到地下，羌岐想必也不会那么“无所顾忌”了。</p>

而且以陆征的性子，也未必会一直让那阴山沉在地下，等哪天羌岐真打定主意不犯事了，可能那山就回去了。</p>

“原来是这样。”温白放下心来。</p>

陆征看着有些走神的温白，眼睛微阖：“在想什么？”</p>

虽然问的是“在想什么”，可温白却莫名觉得陆征是在问他是不是在想羌岐的事。</p>

温白立刻出声：“在想班长他们的事。“</p>

陆征看着他。</p>

温白一本正经道：“就是觉得这次挺顺利的，比我想象中要快，我原先还以为要到最后，羌岐才会把……”</p>

“最后？”陆征瞬间打断。</p>

温白：“……”</p>

陆征：“你原先还以为？”</p>

温白：“…………”</p>

温白低头开始跟莲灯说话。</p>

“温白，你说清楚，这个最、后，是什么意思？”</p>

温白充耳不闻。</p>

“你想做什么？”</p>

温白继续装作无事发生。</p>

“温白。”陆征咬牙。</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