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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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p>

“谁怕黑了。”</p>

顾衍书说完转身上床。</p>

掀起被子，盖住自己, 暖光落在上面, 笼出伶仃一小团。</p>

沈决唇角微扬, 把落地窗关好, 拉上窗帘, 下了楼。</p>

屋外夜色已经黑得浓稠凛冽，乌云几欲压至眼前。</p>

这场雪拖了这么几天, 是该下下来了。</p>

黑色劳斯莱斯已经停在门口。</p>

驾驶座上的人一身西装革履，下了车, 替他打开车门。</p>

老派人家的做派和老派人家的豪车, 都不是沈决喜欢的样式。</p>

他喜欢更浮夸活泼一点的, 比如叶碐新买的那辆阿斯顿马丁看上去就还不错，过两天可以弄一辆来玩玩。</p>

想着, 车已经在北京城二环内的西桥胡同里停下。</p>

偌长一条胡同，只一户人家，三进三出的东西大跨院, 据说往上多数几代，还沾了些皇亲国戚的福荫, 起码往上数三代, 是能在新闻联播里瞧见的人物。</p>

所以京圈这个圈子, 并不是在北京城里有百十个亿就能混的, 而在圈子里有头有脸说得上话的人家，哪怕底下不知道攒了多少腌臜缺德事，明面上都要讲个体面。</p>

沈决知道, 自己就是沈继眼里的那个不体面。</p>

佣人唤了声少爷，他挥手示意不必跟上，自己进了沈继的书房。</p>

沈继大抵是专门在等他，坐在书桌后，神色老道，看不出喜怒。</p>

沈决满不在意，顺势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散漫靠着椅背，双腿自然交叠，懒洋洋地看向沈继。</p>

两厢沉默。</p>

少时。</p>

沈继问：“你就没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p>

沈决轻哂：“昨天晚上你就知道的事，等到现在才叫我来，还需要我解释什么？我喜欢顾衍书这件事，不是好几年前就告诉你了吗。”</p>

“但顾衍书不喜欢你。”沈继平静地直击痛处，“我以为五年前带你亲耳听见顾衍书说他不是同性恋，不喜欢男人，你就会死心了。”</p>

“你也说了，那是五年前。”沈决双手交叠在身前，指尖微点，“五年前我要你帮的忙，你帮了，你要我答应的事，我也做到了，我们两不相欠。现在我不用你一分钱，也不打算继承你一分遗产，所以你也犯不着再来管我。”</p>

“你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管你。”</p>

“反正你也不只我这一个儿子。”沈决说得轻描淡写。</p>

沈继哑然。</p>

这件事情上，是他在沈决面前不占理。</p>

沈决对这些家常伦理的戏码没什么兴趣，语气惫懒：“当然，如果你还打算和五年前一样用顾衍书威胁我，或者去找你的老朋友借几个兵把我关起来，不给吃不给喝，折磨到去医院抢救的话，我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你让我不快活了，我应该也不会让你过得多快活。”</p>

说着，扯出抹松散嘲讽的笑容：“毕竟虽然我不打算继承你的遗产，但我妈留给我的股份和财产，我想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搅起点风浪的。对吧，沈董？”</p>

沈继神色冷然：“你就是这样和你父亲说话。”</p>

“如果用自己儿子喜欢的人的前途和安全作为威胁，来要求他必须结婚生子继承家业的父亲也算父亲的话，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话？”</p>

“我是为你好。”</p>

“那可真是好得不太明显。”</p>

沈决微眯着眸子，似乎是在笑，话里的讽刺却不加掩饰。</p>

半晌，沈继淡淡道：“你想像你妈妈一样演戏，我同意了。你要非喜欢男人，私底下玩玩，我也不会拦你，别玩死人就行。但你总归还是要结婚生子，那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就是拿不上台面。”</p>

“我看倒也未必。拿不上台面的小三现在不也被你拿上台面了吗。而且我对于结婚生子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兴趣，更不会去祸害其他姑娘，所以你这种心思自己想想就行，别说出来让我恶心。”</p>

沈决说着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形在一瞬间带来的压迫感，让沈继意识到原来他的儿子在表面的纨绔放浪下，实际早就成长了起来。</p>

沈决看着他鬓边的白发，平静又强势：“而且我这次来，不是来听你教育我的。我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在查我，那应该知道我和叶碐还有叶薇都走得很近。所以我妈的东西，虽然我拿回来得晚了点，但我迟早都会拿回来。如果你想安生些，想让沈家看上去体面些，那就别找顾衍书的麻烦。”</p>

然后转身，提步欲走，而后微顿，补充道：“还有，沈继，你真的老了。”</p>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p>

身后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p>

佣人小心问道：“少爷晚上不留下来住吗。”</p>

沈决淡淡道：“不了。”</p>

有人怕黑，还在等他回去。</p>

他答应了这次帮自己留好门，所以自己要说话算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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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决一走，屋内难得地安静下来。</p>

顾衍书是喜欢安静的人，可是他现在觉得这份安静有些烦人。</p>

大概是那么大一坨沈决杵在自己跟前杵习惯了，突然没了，觉得有些空落落的。</p>

顾衍书觉得习惯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p>

有的习惯养了五年，还没成习惯。</p>

有的习惯才将将三四天，就成了习惯。</p>

自己真是没出息。</p>

顾衍书想着，手机响了，接起。</p>

方圆：“小书，说沈决抢陈冉资源那篇通稿你看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