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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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还是再得确认。</p>

霞光刺破云层那一刹那，落闲击向树干，唰一声，树叶晃动。</p>

阳光折射入莹透水滴中，落闲眸子变得犀利，脚步迅速，身形如影。</p>

短短几息，衣袂扬动，落闲身上滴水未沾，她满意看着小半竹筒的纯澈水滴。这步法是每日她在劈柴时，观看五师兄接朝露时学来的。</p>

等明日，她便可以为十一师兄接朝露。</p>

倒掉水，落闲去了林子深处，昨晚师兄们让她今天多打点猎物回来。虽然老头和师兄们看似没心没肺，爱偷懒，爱使唤人。</p>

不过有时候却格外细心，比如他们说今天是落闲入门的第二个年头，怎么都该好好庆祝，要吃顿好的。</p>

还怂恿着老头把两年前新埋进去的酒挖出来，分明是为了庆祝落闲入门两年，但猎物得落闲来打，皮毛、骨头得落闲来清理，显然这群懒人只是想找个理由好好吃一顿。</p>

不过若非他们提起，落闲还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两年，明明那些血淋淋、刻骨铭心的愤怒和恨意仿若还在昨日。</p>

晚上，星辰布满夜空，萤火虫光芒闪闪，晚风拂过梧桐树叶，带来阵阵清香。</p>

桌子搬到外面来，酒香四溢，破旧的木桌上摆满了毫无装饰的菜，还有落闲摘来的可口野果子。</p>

虽然十一师兄不能动，也没有意识，但他们还是将轮椅推到落闲身边。</p>

两年过去，五师兄个子一点没变，他往落闲碗里倒了满满一碗：“六师妹来喝呀。”</p>

“好。”</p>

上一次喝酒还是两年前方入无名派的那次。</p>

辛辣入喉，落闲呛得一咳，这酒比上次的还要烈。</p>

“这点酒量出去说是无名派的人都嫌丢人，死病鬼都比你喝得多。”二师兄又替落闲满上整整一碗。</p>

“两年，一个月一碗，二十四碗，一碗不准少。”</p>

“哈哈哈哈。”</p>

“喝完睡觉。”</p>

“咳，咳咳。”</p>

“滚远点，死病鬼别咳到我碗里！”</p>

“欸欸欸，我的酒啊！臭崽子，别洒出来！”</p>

……</p>

碗沿触碰间，几坛子酒斜斜歪歪，坛沿中流出酒来。大家说说笑笑，到最后仿佛都醉了般。</p>

意识迷迷糊糊间，落闲听见三师兄懒散的声音，他问：“他与你什么关系？”</p>

虽然三师兄没有说谁，但昏沉沉的落闲莫名清楚问的是十一师兄。</p>

似曾相识的问题，落闲张了张唇，还是没有答出来。</p>

什么人？</p>

什么关系？</p>

山洞中十一师兄双目失明，甚至没有看过她的脸，他们能有什么关系？</p>

“你是不是喜欢他？”</p>

“瞧你性子寡淡，待了八年的宗门说走就走，着实不像为了一个救命恩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p>

喜欢十一师兄。</p>

喜欢……</p>

几个字在脑中回响盘旋不散。</p>

又被劝着喝了几碗，落闲在发现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时，踉跄着起身推着十一师兄回房。小心把人放在床上，确定捻好被角，落闲舒了一口气，彻底醉晕过去。</p>

第二日，惦记着今日要给十一师兄接朝露的落闲猛地惊醒。</p>

顾不得炸裂的脑袋。她连忙往外一看，天边晨雾弥漫。还好，旭日还未升起。</p>

正当要为十一师兄收拾，带人出去时，落闲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人不在屋里，连着轮椅也不见了。</p>

落闲急忙出屋，在后院看见了师兄他们。</p>

他们悉数聚在梧桐树下，轮椅中的十一师兄赫然在正中心，火红斗篷盖上，垂下遮住十一师兄的脸。</p>

落闲敏锐察觉今日气氛些许不同。</p>

看见从屋内出来的落闲，老头似是无奈，与以往全然不同，精明的一双眸子中皆是慈祥，白须在清风中抚动，仿若随时要飞升而去的仙人。</p>

“小落啊，你不该这么早醒的。”</p>

什么意思？</p>

瞳孔轰然一震。</p>

落闲冲到轮椅面前，蹲下身，在几位师兄注视下，落闲捻住斗篷一角，方往外带，斗篷下，两只仅有皮扯着的腐朽枯手垂掉下来。</p>

浑身血液发凉，大脑中如惊雷倏然炸裂。</p>

落闲抿紧唇，双眸轻抬，看向遮在斗篷下的脸。那半张腐朽的脸上，如今几乎全部化成腐朽。</p>

溃烂残破干皮下直直透出里面脆弱灰骨。</p>

已经停滞了两年的毒，以惊骇的速度饿虎出山般急剧反压回来，先前停在右半眼处的腐烂已经侵蚀到下颌。</p>

每一息都在以疯狂的速度吞噬。</p>

只是短短这点时间，落闲眼睁睁看着毒蔓延到锁骨处，吹来凉风中夹着骨头吞食后化作的灰尘，令她绝望而窒息。</p>

本如风中蛛丝的呼吸终于断裂，顷刻之间，所有信仰瞬间崩塌。</p>

“竹筒给我！”落闲声音嘶哑。</p>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p>

落闲直接袭向梧桐树。</p>

朝露！梧桐树上的朝露！不行不行，旭日还没有升起，紫气还未穿透朝露。</p>

行的！</p>

不会！</p>

不能死！</p>

不可以死！！！</p>

就在落闲双目猩红，一道灵气准确无误打中她。身子一顿，落闲软软倒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