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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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顾泉没有遇到过袁野，也没有碰到过苏泽，或许在面对钟赫对婚姻的开门见山，或许直接就会拒绝了。</p>

但是没有假如。</p>

顾泉在听到钟赫的问题后，沉默了会儿，然后无奈的笑了起来，说道：“有想过，但是不经常想，总觉得离我是很遥远的事情。”</p>

顾泉还停留在她的认知里，要先有爱情才能有婚姻，可爱情在哪儿呢？</p>

她有想过袁野，想知道对袁野所存在的复杂情愫到底是什么，可她又不愿意将之成为爱情。</p>

钟赫道：“我以前给自己定过一个规则，假如我在三十岁之前没有遇到相爱并可以走入婚姻的人，那我三十岁以后就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女人，和她结婚生子，倒也算是完成结婚这一项人生目标了。”</p>

顾泉点点头，她理解钟赫的意思，“感觉像是高考填志愿一样，想考的学校考不上，那就完成去那个城市的梦想吧，也算是到达一半的目标了。”</p>

钟赫笑道：“是，就是这个道理。”</p>

他表情有些犹豫，似乎在酝酿该怎么和顾泉提那件事。</p>

顾泉洞察出钟赫想要说出来的话，先一步挑明了：“所以你是觉得我是那个适合与你结婚的人，所以你打算问问我的想法？”</p>

钟赫点头，“对，如果贸然追求你，我觉得对你而言，其实很不尊重。”</p>

顾泉对上他温和明亮的眼，突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p>

她问道：“为什么会是我呢？你今天见到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p>

钟赫道：“一种感觉，虽然不能用一见钟情来概括，但最起码是心有灵犀的那种预感。”</p>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观察着她，潜意识里就觉得，顾泉会是他的妻子。</p>

顾泉轻笑出声，暖风拂过，她说道：“这真的是太不浪漫了。”</p>

但她却有些心动了。</p>

她的心动在于，就这样和钟赫坐在河边，喝着咖啡，仿佛时间都静止了，生活平稳，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p>

她脑子里想起了奶奶还在世时，对她说过的话，“你要找一个，能和你踏踏实实安安心心过日子的小伙子啊。”</p>

什么是过日子？顾泉看着钟赫，觉得可以一试。</p>

顾泉和钟赫不算多熟，两个人却是达成了一种默契，先互相了解看看，能不能互相接受。</p>

顾安宁晓得了，关上门，小声道：“姐，你这感情生活是不是有些太狂野了啊？前脚走了一个袁野，现在又来了一个钟赫。”</p>

顾泉淡定的织着围巾，她的围巾进入到了收尾工作了，马上就好了，只是冬天也快要过去了。</p>

她原本还想着不晓得送给谁，现在正好，送给钟赫吧，联络联络感情。</p>

顾泉说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p>

顾安宁的小脸上瞬间很是纠结，她是见过钟赫了，前天钟赫请顾泉去吃饭，顾安宁也去了，觉得钟赫谈吐有礼，文质彬彬，成熟文雅。</p>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真是个难题。”顾安宁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袁野哥哥适合谈恋爱，钟赫哥哥适合结婚。”</p>

顾泉笑了起来，顾安宁也算是个会看人的，才没见过两个男人几面，就晓得了交往的底线，夸奖她道：“说得很好，但是有一点还是错了。”</p>

顾安宁问：“是哪一点？”</p>

顾泉道：“袁野其实也不适合谈恋爱。”</p>

顾安宁不明白。</p>

袁野这样的人，不适合遇见。</p>

元宵节前一天，钟赫就准备回海城了，要上班了，顾泉把织好的围巾送给他，还是在那个公园，顾安宁跑去电影院看电影了，留着顾泉和钟赫两人单独相处。</p>

钟赫直接就戴上了，顾泉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围巾戴着好像显得有些笨拙，我织得太厚了。”</p>

应该是毛线买的太粗了。</p>

钟赫解开围巾，说道：“现在这个天气戴围巾，有些热了。”</p>

温度都已经窜到十摄氏度了，顾泉都不穿棉服了，只披着一件大衣。</p>

顾泉笑了笑，没说什么，两个人坐在公园河边，话其实不多，就安安静静的，顾泉多数情况下会迎着太阳就睡着了，然后过了会儿，被钟赫给叫醒，问她要不要去吃炸串。</p>

顾泉觉得钟赫是那种温白开，挑不出什么错儿的人，但你就是和他没什么激情产生，心跳不会快，顾泉可以把他当成闺蜜的那种感觉。</p>

这样的人也挺好的，让人安心。</p>

钟赫走之后，顾安宁也准备去北城读书了，要开学了。</p>

等到顾安宁也走了，家里就剩顾泉一个人，她就像个退休老干部一样看看电视剧，喝喝茶，</p>

而关于她和袁野之间，袁野有发消息，有打电话过来，通通被顾泉给拒绝了，她现在有的是时间拒绝他。</p>

袁野说：“顾泉，你给我等着。”</p>

顾泉心想，等着就等着。</p>

也不晓得是怎么了，那些天顾泉还就真的有一点点的小期待，想看看袁野会怎么玩花样，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强制的登门拜访，然后把她带走去开房——以她对袁野的了解，袁野在被刺激到了的情况下，是干得出这种事的。</p>

但他没有，他没来。</p>

顾泉觉得，袁野大概是有新欢了。</p>

还真是意料之中，却又让人有些空落落的感觉。</p>

但那段时间，钟赫和顾泉每天都会聊一个小时的天，不是打字，是开语音或者视频，这是钟赫提议的，他说道：“目前我和你处于异地，如果联系不够频繁，我和你之间的羁绊也就不够深，所以不管有没有想说的，最好还是打个电话或者开个视频，了解下彼此的即时状况。”</p>

顾泉调侃道：“这样的话，我每天都得洗头了。”</p>

钟赫才反应过来，笑说：“没关系，你平时在家什么样子，我也可以提前习惯一下。”</p>

钟赫是很看重和顾泉的发展，按照他的规划，如果有一天两个人都觉得是时候了，就可以通知双方家长，准备结婚了。</p>

顾泉突然好奇起来，钟赫以往的恋爱究竟是怎么谈的，难道就没有愿意和他结婚的吗？</p>

钟赫倒是很坦白，说道：“前一任应该是我很想和她结婚，交往也是奔着结婚去的，她比我小五岁，向她求婚的时候，她说要考虑考虑，应该是恐婚，我就又等了她一年，这一年里，我们同居了，但结果是两个人觉得不适合生活，所以和平分手了。”</p>

顾泉倒是听出了这些话里别的信息，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些相亲节目，里面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男人，好多都挺奇葩的，有一些直男癌的要求，比如说，有人拒绝婚前性行为，要求女方是处女，但刚才听你说和前任同居过，所以你应该不是。”</p>

钟赫愣了愣，倒是没想到顾泉会直接说出两性问题，不过钟赫不排斥，他坐在他家里书房的皮椅上，蓝色丝绸睡衣上衣的袖子被他撸了上去，小臂结实有力，他刚洗过澡，整个人带着湿漉漉的氤氲感。</p>

钟赫说道：“我是可以接受女方有过性生活的，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赞同用狭隘的思想去束缚住一个群体阶段性的成长。”</p>

顾泉点点头，说道：“那我跟你说，我不是处女，你是可以接受的了？”</p>

钟赫笑道：“你都二十九了，还没有过性生活，我倒是会觉得可惜。”</p>

这个看法很有趣，顾泉问道：“为什么会可惜？”</p>

“性生活开始的太晚，容易会出现性功能障碍，最糟糕的应该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夫妻关系里性生活和谐还是很重要的。”</p>

钟赫缓缓地说完，顾泉突然笑了起来，“听你讲话，总有种听科普解说的感觉。”</p>

钟赫虽然是个文科生，但为人倒是不感性，很理智，很冷静，很客观。</p>

顾泉突然想和他说说她的事情，想知道钟赫是怎么看的。</p>

顾泉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就前一阵子交过一个男朋友，也就交往了两个月，但是我的性生活不是和前男友，是和一个……炮友。”</p>

她观察着对面钟赫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很吃惊，或是很嫌恶的表情。</p>

钟赫说道：“你告诉我这个，说明你是想和我继续深入了解下去的，所以你很坦白。”</p>

他勾唇笑，说道：“我并不是很介意，这是我遇见你之前的事情，那是你的人生，如何操盘你说了算。”</p>

顾泉很是轻松，心里也舒服很多，说道：“我和那个炮友，其实到现在还有联系，而且……可能我现在不能单纯的认为他是我的炮友。”</p>

钟赫听着，喝了口水，看着屏幕那边面露纠结的顾泉，心里其实大致便有了个判断，他说道：“说来听听。”</p>

……</p>

顾泉并不是一个爱倾诉的人，这些年碰到的很多事情，她都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消化掉，所以当她把自己去年从认识袁野以来的所有人生脱轨之事都告诉了钟赫后，才反应过来她的反常。</p>

钟赫的反应还是有一点点的震惊的，他笑了笑，说道：“我终于明白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p>

“什么话？”</p>

“永远不要觉得一个女人单调乏味，她们能创造出来的故事，超乎你的想象。”</p>

顾泉笑出声，钟赫总是能很好地将话题变得轻松起来。</p>

钟赫眼神幽深，看着对面那个人淡如菊的清秀女人，说了句：“以我男性的视角，你应该是对他有点好感。”</p>

顾泉愣住，问了句，“他对我呢？”</p>

钟赫静默了会儿，说道：“可能会不准确，但我觉得，他对你，可能征服大于喜欢。”</p>

顾泉可以肯定，在她听到这个判断之后，心底涌起的，大多是失望。</p>

钟赫又道：“安泉，你想摆脱他吗？”</p>

钟赫每次开始问一个问题时，其实就是抛出一个主意，顾泉笑道：“你要给我出什么主意？”</p>

钟赫温和的笑，他说话总让人有信服感，他说道：“回来海城没多久，我这边就接到总部的消息，要调任去北城了，所以我最近也在想问问你，假如我去了北城，你会不会来？我个人觉得你留在南城，而我在北城的话，并不适合我们之后的了解发展。”</p>

顾泉犹豫了，坐在那思考了起来。</p>

“我……”她张了张嘴，无法立刻给他一个回复。</p>

钟赫道：“你不用先回答我，可以先考虑一下，我私心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但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做不了伴侣，我们以后也会是很好的朋友。”</p>

顾泉茫然的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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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泉的腿伤养好，都已经是四月的事了，在家里待了两个月，再次回到海城，有种改头换面的新鲜感。</p>

钟赫打电话给她，说道：“我大概周末的高铁过去，你先在家收拾好要搬的东西。”</p>

顾泉说好，又听到钟赫道：“其实很多东西没必要搬，我这儿都安置好了，什么都有，还有缺的，再买就行。”</p>

顾泉笑道：“那也太浪费了。”</p>

说着便已经到了公寓门口，天已经黑了，晚上七点多，她很饿，还准备点个外卖，她太想念麻辣烫螺蛳粉这种刺激性食物了，在家里吃个方便面都要被妈妈念叨一天。</p>

但当她用钥匙怎么也开不了门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当初让袁野帮她换了锁。</p>

顾泉坐在行李箱上，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给袁野打了个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