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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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忙碌程度，顾杨曾经是见识过的。</p>

但因为他实在是没有经商天分，只会当一个冷酷无情的盖章机器，商会初期因为他的操作亏了不少，他就被手下的人抬下来，换了个人上了。</p>

那个人是顾杨一个朋友推荐来的，是个老妈子性格，每次来汇报工作的时候，一看顾杨扔得乱七八糟的家里，就总是忍不住连带着把勤务兵的事情也做了。</p>

从此顾杨就打开了一扇名为“勤务兵的妙用”的大门。</p>

但因为实在是忙碌，搞得人家没时间照顾新交上的女朋友，在商会蒸蒸日上的时候，那位可怜的先生被他女朋友一脚蹬掉，还被告知了建议跟工作结婚这种话。</p>

从那位黯然辞职之后，顾杨就小心翼翼的，只选上有老下有小，婚姻状态稳定的人来接手了。</p>

只不过他这样的行为，似乎给外界造成了什么很大的误会。</p>

谢凌秋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干脆也就不问了。</p>

他快速的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好，转过头去，却发现顾杨手里拿着一盒护牙套装，还是儿童款的。</p>

“您需要这个吗？”谢凌秋问。</p>

顾杨抬头看他：“你不是爱吃糖？”</p>

谢凌秋眨了眨眼，然后向顾杨龇出了一口大白牙：“我牙长得很好。”</p>

顾杨扫了一眼：“闭嘴。”</p>

然后略一犹豫，还是把护牙套装交给了购物机器人。</p>

谢凌秋带着无比灿烂地笑容看着顾杨的动作，始终没说这是儿童款的话。</p>

这可是顾杨对如今的他所表现的难得的关心——泼冷水和让顾杨尴尬的事情，他是傻了才会去做。</p>

顾杨看着清单上最后一件东西也买好了，低下头来，不那么熟练的在机器人身上点下了结账按钮，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谢凌秋蹦跶着从他身边跳过去，脚步轻盈，哼着歌跟在了机器人后边。</p>

看起来像一只开心的小鸟。</p>

哦，没有体型这么大的鸟。</p>

顾杨走在后边，微微咂舌，想着这人心态怎么这么好。</p>

一个非法科研机构的人造人，人体试验的受害者，竟然能这么活蹦乱跳的。</p>

虽然性格上有那么点歪曲，但也的确是能够算在正常人的范畴里。</p>

顾杨这些年闲着的时候，因为实在没事可做，他也没少干那种在帝星上地毯式搜索非法机构的事，也因此见过不少遭受过实验之苦，甚至于就是实验室里诞生出来的人。</p>

在研究所里，实验体并不能算作是一个“人”，而是物件，甚至于是某种可消耗的资源。</p>

这些机构驯服人类就像是驯化野兽一样，利用疼痛刺激和洗脑，剥夺了实验体对于思考和生存的概念。</p>

这些受害者除了身体机能还在维持正常运转之外，几乎都不能再称之为人了。</p>

谢凌秋作为一个成功的实验成果，应当是其中非常昂贵的个体，必定会受到更加高强度的管控。</p>

这个管控包括所有方面，大到思想，小到饮食。</p>

反正洗脑和一些伤痛刺激肯定是少不了的。</p>

有着这样的经历，谢凌秋还能活得像个人，实在难得。</p>

毕竟他们刚一见面的时候，谢凌秋根本不像个人样，外表看起来也好，言行举止也好。</p>

他跟谢凌秋相处的那一个月，其实也能掰正多少。</p>

但看看这小鬼现在吧，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健康和蓬勃的生机。</p>

谢凌秋察觉到顾杨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您看我做什么？”</p>

“在想你这个性格怎么养成的。”顾杨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出口，从兜里掏出烟来，忍着没点燃，咬在嘴里含混着说道，“要是我捞出来的那些实验体也能跟你一样就好了。”</p>

谢凌秋微怔，面上笑容不变，说道：“那他们学不会的。”</p>

顾杨掀了掀眼皮：“嗯？”</p>

因为他们并不曾拥有太阳。</p>

谢凌秋想，然后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天赋异禀。”</p>

顾杨懒得再问，他结完账，填上自己家的门牌号之后，抬脚大步走出了商场，站在门口点燃了烟。</p>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勤务兵已经离开了。</p>

五号在做午饭，一开门就是满屋子香气——这个AI在做饭的时候除了抽烟机之外，从来不开换气系统。</p>

用它的话来说，就是“被烟火气和食物香味所充斥的房子才有家的味道”。</p>

顾杨也不知道它从哪儿听来的歪理。</p>

“你房间自己设个密码。”顾杨一边换鞋一边说道。</p>

“不用啦。”谢凌秋蹦进屋子，趿拉着新买的拖鞋一路哒哒哒地打开了房间大门，大声说道，“我很欢迎您来夜袭！”</p>

结束了自闭的五号第一时间接下了话茬。</p>

“请不要对中将进行职场性.骚扰，少校，我会报警的。”</p>

“……”谢凌秋被哽了一下，随即半真半假的抱怨，“你们AI都分不清什么是玩笑的吗？”</p>

五号沉默了两秒：“是玩笑吗？非常抱歉，少校。”</p>

“是的哦。”谢凌秋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闻着香气跑到厨房看了一眼，“午饭吃什么？”</p>

“糖醋排骨和菠萝咕咾肉，我新学的。”五号莫得感情的电子音里逐渐多出了一丝得意，“中将说他爱吃甜口菜！”</p>

谢凌秋一愣：“老师说的？”</p>

“没错！”五号答道，“中将藏得太好了，平时家里都不备糖，原来他竟然喜欢吃甜口菜！”</p>

“这样……老师说的啊。”</p>

可是喜欢吃甜口菜的人明明是他。</p>

顾杨是真的什么都不挑的。</p>

谢凌秋小声嘀嘀咕咕着，脸色一点点的漫上了红色，脸上笑容越来越大，高兴得忍不住哼哼起来。</p>

他坐到了餐桌前，扒着桌面，看着站在客厅里看着他的房间发愣的顾杨，眼巴巴地摇起了尾巴。</p>

站在客厅里的顾杨看着谢凌秋这个主色调为黑色的房间，懵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p>

怪不得那个梦境里的光线那么暗沉。</p>

顾杨想，敢情是因为装饰本身就是以黑色为主。</p>

顾杨十分复杂地看了一会儿谢凌秋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p>

谢凌秋看着坐到他对面的顾杨，小声问道：“我的房间怎么了吗？”</p>

“……”顾杨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没什么。”</p>

只是没想到案发现场竟然是自己家里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