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天诛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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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自嘲道：“换了交我手里，估计百来个兵也指挥不灵。”</p>

子辛淡淡道：“漫天仙道都尊你之令，凡人当兵，实是折了你的名头。”</p>

浩然笑了起来，突发奇想，又道：“龙阳君呢？”</p>

子辛与白起不约而同报以“嗤”一声。</p>

那时间只见朝晖万缕，投于密密麻麻的士兵方阵上，铁枪如林，铜盔似海；六国大将各自点齐兵员，整整五十万人堆在崤山平原下，极目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p>

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只怕这许多人齐齐涌上，便能把整座崤山夷为平地，六国破函谷那时，究竟是如何退敌的？</p>

又想到信陵君竟能把近五十万大军指挥得得心应手，浩然不禁心下忐忑。</p>

忽听子辛打趣道：“这许多人围着，周天子又与信陵君在一处军帐，只怕你这回得学狗叫了。”</p>

浩然扑哧一笑，道：“学狗叫也是你学，输了就输了。谁让你昨天贪杯喝得烂醉，酒后失言。”</p>

子辛揶揄道：“孤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吃味。学几声狗叫，看看你吃味那模样，却是值了。”</p>

此话一出，浩然便知子辛昨日虽醉，头脑却是明白得很，当即哭笑不得道：“原来你都知道，故意的？”</p>

子辛忽道：“浩然，你是觉得与孤在一起，情已淡了？”</p>

浩然道：“没这回事，说什么呢。”</p>

子辛脸上微红，避开浩然的目光，略转过身，望向别处道：“昨夜你……一直抱着孤，孤心里高兴得很。”</p>

那瞬间，浩然心内涌起说不清的滋味，又好气，又好笑，明白了子辛打的小算盘。</p>

从离开三千年后的核污染年代，与子辛一齐回到战国时期，浩然光顾着寻找神器，又觉任重而道远，反对子辛的感情忽视了不少。曾想两人都是天地灵物，心意相通，老夫老妻无所谓，便刻意不再蜜里调油般地腻在一处。大部分的交流也是斗斗嘴，以欺负子辛为乐，如今想来，却是对子辛不公了。</p>

难怪龙阳君没被扫地出门，原是缘于自己。</p>

浩然正想再说点什么，子辛却揉了揉鼻尖，指向远处，道：“看，周天子。”</p>

白起坐直了身子张望，只见士兵不住后退，让出一条通路，两旁各自举盾，通路延至崤山脚下。</p>

山脚处搭起一座木台，上站了个小黑点。</p>

“周赧王？”浩然好奇道。</p>

还未得到答案，另一辆八匹马拉着的巨大战车，从大军后阵缓缓驰来。</p>

子辛猜测道：“那车上的才是周赧王，誓师高台上之人该是信陵君。若孤所料不差，周天子应是先读诏书，通报全军，驰向木台上时再饮壮行酒。”</p>

子辛猜对了，战车高处站着的那人正是无权无势，成了信陵君傀儡的周天子。</p>

“……秦侯残忍暴虐，不尊天子……”</p>

白起嘲道：“门面文章。”</p>

浩然揶揄道：“残忍暴虐还不是你害的，一战坑杀四十万人，这倒说得没错。”</p>

周赧王誓师之词，浩然也听了不知几遍，自不会放在心上，短短片刻，战车已行过小半个军阵，朝浩然三人方位缓慢接近。</p>

龙阳君早已把手下安排妥当，混于道路两侧举盾士兵中，各自袖藏强弩，□□淬以剧毒，只待号令一下，众兵士便要毒箭齐飞，把过路打酱油的周天子射成马蜂窝。</p>

然而他注定要学狗叫了。</p>

此事万万不能归咎于信陵君，不仅信陵君，纵是六国猛将贤臣，亦从未想过天地间竟会有如斯悍人。</p>

史书记载当日情形：周天子整六国兵，士气如虹，誓师讨秦；然天降异兆，金光北起，凶神降世，锐不可当！</p>

万军俱不辨其型，白衣凶神斩天子，破战车，而后遁去无踪。</p>

这是刺杀的最高境界，堪比聂政专诸要离，四大刺客各逞己能之时，尚有迹可循，然而那道金光破空而来，音震百里，却无人说得清是何物。</p>

只得归结于二字——天诛！</p>

浩然脚踏轩辕剑，金光冲天，顷刻间到了跟前，拖着白起手腕，飞速掠过，周赧王护卫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白起手中利剑如雪，瞬间把天子砍为两截！</p>

直至金芒消失于天边，战车上那人方一分为二，鲜血狂喷！</p>

登时万军齐声大哗，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韩军墨家弟子，林立于外围的移动箭楼不待吩咐，一同调转炮口，朝着浩然消失之处射出□□网！</p>

“他还没学狗叫！”</p>

“莫回去了……”轩辕剑怒道：“身后有追兵！”</p>

“什么？不会吧？”浩然拖着白起反手一荡，把他荡到剑上，一个俯冲射向地面。身后天际黑压压一片，近千只机关鸢滑翔追来。</p>

白起道：“把我抛下水去！”</p>

浩然道：“不行！你不能下地！否则你跑不快，会被抓回去的！”</p>

轩辕剑身上负了二人，被拖慢速度，眼见机关鸢口中□□如雨，竟是穷追不舍，道：“何人反应如此迅捷？！”</p>

浩然侧头避过一柄利箭，三人越过崤山顶峰，进了山谷，然而那机关鸢越来越多，竟是展开侧翼队形，于空中两路包抄，眼见就要形成合围队形，浩然心焦喝道：“再飞快点！”</p>

轩辕剑当机立断道：“甩不掉！落地！迎敌！”</p>

近千台机关鸢发出刺耳声响，鸟喙内喷出无数黑色火焰，火焰彼此交缠，在空中纵横交错，形成一张巨网。浩然先是一楞，道：“什么东西？！还带彼此呼应的？！”</p>

轩辕剑一个俯冲，高速坠地，无数机关鸢在同一刻发出震天巨响，解体！</p>

天上漂浮着千千万万木片，铁轮，继而朝着同一点飞去，铮铮之声不绝，围着一团黑色火球旋转不休。</p>

最终木、铁、石牢牢嵌合，一只顶天立地的机关巨人轰隆落地。</p>

天地剧撼。</p>

机关巨人睁开双眼，目中黑火跳跃，一拳朝浩然落地处猛然击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