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杀师证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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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修士法器的流光将空间溢满，他们从山巅中、云层上探出眼睛来，无不是贪婪地想将那虚化碎片尽收入囊中。</p>

白须道人——也是长生门的殷长老微微一笑，已完全不见方才面对陆折衣时的疲惫和无奈。他震袖飞出一叶铜钱舟，将那虚化碎片揽去大半。别门派修士虽有不满，但诛杀魔头，长生门功劳最大。且长生门失了一位元婴真君，实力有损，得到的虚化碎片最多也是应该，便隐忍了不发。</p>

他的黑发已散，眉眼间尽是冷淡。在那些几乎遮不住贪婪神色的修士中，便显得尤为好看。</p>

锋利的诛魔剑被他双手奉上，黑色的剑柄像染上太多的鲜血，竟隐隐有些猩红。陆折衣掀起衣袍，半跪在殷长老面前行礼，神色淡淡：“魔道伏诛。”</p>

他一言，比得上千万恶语。</p>

这四个字滚烫地烙在殷扶心头。</p>

“你该死。”殷扶唇边流出猩红的血，空洞的目光紧紧盯着陆折衣。</p>

殷长老神色有些高深莫测，他先是对殷扶施了闭口决，也不管殷扶阴鸷地想要啖其血肉的神情，温和地对陆折衣道：“魔头已死，多亏巫情真人决策果断，大义灭亲。你有什么想要的？但凡老夫有的，一定予给你。”</p>

殷长老原以为面前这黑发剑修，该会开口讨那虚化碎片，毕竟这样顶级的铸剑灵宝，此生机缘再难得第二回。</p>

然而出他所料。</p>

陆折衣将剑慢慢地收回，与那单薄胸膛相持平。修长白皙的五指紧紧捏着剑柄，与那剑柄乌黑中带着猩红的颜色相衬，更显出一股近乎妖异的美。</p>

“弟子想要这把诛魔剑。”</p>

殷长老微讶。</p>

诛魔剑并不是一柄剑的特称，而是泛指以诛魔石为剑材锻造的所有剑器。正如巫情手上这把，是供长生门弟子出行借用的，虽然材料上乘威力不俗，但也算不上什么难得的灵器珍宝。</p>

况且巫情手中这把沾上弑师污名，纵使拿去给别人使，也不见得有弟子会要了。</p>

巫情要这把剑，殷长老虽想不通关窍，却也很快应了。小小灵器，他还是做得了主的。</p>

“你若喜欢这剑，以后常佩着就是了。”殷长老笑意吟吟，与陆折衣说道。</p>

陆折衣便起了身，那把有着乌黑剑鞘的剑被他佩在腰间，于雪白的外衫上，蹭了些不明显的血迹。</p>

他垂眸，神色看不出喜怒，只说道：“弟子告退。”</p>

殷长老欣然应允，自然不会挽留他。倒是殷扶的目光，黑沉一片，像是寒风舔刮过陆折衣的脸颊，神情隐隐浮上一丝狠戾。</p>

黑发剑修却连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不肯施舍给自己的师弟了。</p>

……</p>

陆折衣念下神行决，离开高悬孤峰，到了一片无名山脉。诛魔剑被他松垮地佩在腰间，将掉不掉。</p>

原本这名黑发剑修“万众瞩目”，那些门派的修士们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他的身上。等魔头一死，到了争夺重宝的时候，陆折衣悄然退场，竟也没被那些五感聪敏的修士们发觉，连一个跟随查探的人也不见。</p>

其实陆折衣倒也不是独身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