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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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去一趟石磨村。”赵桂枝吓唬完孩子就开溜了，江母还问她要不要带些什么过去，她只道，“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到时候就在我姨家开火，趁今个儿有空，多给她做些小零嘴。”</p>

江母一听就乐了，拍着巴掌大声叫好：“这样好！省得你在家里做吃的，引得虎头一天三顿的哭。”</p>

“你说啥？”江母扭头问道。</p>

“没有没有，我说今个儿天气特好，我去把猪圈打扫一遍吧。”幼娘整个人原地跳起来，飞快的拿过竖在墙边的大笤帚，“还有鸡窝，我也会扫的，娘您放心吧。”</p>

赵桂枝走下院坝拐过弯时，还能看到幼娘慌忙冲向后院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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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坳子村到石磨村，因为已经走过一遍了，这次赵桂枝要比上次更顺畅一些。</p>

沿着河边往前走着，可能是因为落水的心理阴影，她不敢靠河边太近了。好在，今个儿也不是逢集的日子，一路上几乎没见着什么人。</p>

直到快接近石磨村的村口时，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进村，却突觉有些怪异。</p>

这个时间，换算成她上辈子应该是上午八点多快九点的样子。按说，这个点村里该是很热闹才对，可村口的大树底下，却连一个人都没有，跟她上次看到的一群大娘婶子聚在树底下闲话家常的样子，截然不同。</p>

忍下心头的异样，她快步往村里走去。</p>

紧走几步后，赵桂枝愣住了。</p>

豆腐坊就在石磨村的村口，距离那棵大树也就二三十步开外的样子。她刚才还没进村时，只看到树底下没人，进来后才发现，哪儿是没人呢，是所有人都聚在了豆腐坊的院门口。</p>

赵桂枝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小跑过去看情况。</p>

因为聚在豆腐坊门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个头不高，力气也没多少，根本就不可能挤开人群往里头去，只能垫着脚试图看到里面的情形，同时也侧着耳朵细听周围人的议论。</p>

结果，议论还没听到，就听到里头有人扯着嗓子在骂：“……前头还给我装死，要不是我听说我儿子这几日照常去镇上送豆腐，差点儿就叫你给蒙过去了！”</p>

“你啥意思啊？故意装死想害死我不成？丧门星！我们老张家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p>

“进门十年了！乡里乡亲的你们给我评评理！她嫁给我儿子都十年了，别说传宗接代了，她连个蛋都没下！我今个儿就替我儿子休了你！”</p>

赵桂枝脸色都变了，哪怕她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可凭着这些话，想要猜到几分也不难。</p>

骂人的铁定是虞三娘的婆婆，就是那个害死了真正虞三娘的恶婆婆！</p>

只是，眼下大家看到的虞三娘活蹦乱跳的，她本人也不可能自爆身份，那人明明害了一条人命，竟是连丁点儿惩罚都没有？</p>

“让开！让我进去！我是虞三娘的外甥女！”赵桂枝奋力的挤开人群，好在有人听到了她的话，倒是让开了一条路，让她挤到了前头。</p>

有个瞧着眼熟的大娘拦住了赵桂枝：“二郎媳妇你可别管闲事，人家婆婆要教训儿媳妇，说破天都是她有道理。”</p>

啥玩意儿？！</p>

赵桂枝刚要开口，就听那大娘说道：“再说陈屠夫也在，你还不够人家一指头的呢！听大娘的话，千万别去，我已经让我儿子去镇上找豆腐张了，这事儿还得豆腐张来处理。”</p>

“可我姨她……”</p>

“陈屠夫在呢！陈婆子这次怕是要动真格了，她回娘家搬了救兵来，居然连陈屠夫都叫她喊过来了。这咋办啊？我看这次，三娘是真的完蛋了。”那大娘满脸的愁容，却还是拦着赵桂枝不让她进院子。</p>

赵桂枝急得不行，偏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矮胖的婆子背朝着院门，指着堂屋骂骂咧咧的不消停。</p>

再就是，站在那矮胖婆子身旁的几个大汉了，其中一个特别显眼，个头估摸着都得超过两米了，还不是瘦高类型的，而是无比的壮硕。</p>

“我姨在屋里？”拿眼搜寻了一圈，赵桂枝没看到她小姨，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p>

那大娘眼见她平静了下来，松开了她的胳膊，悄声说道：“原先她瞧见陈婆子过来，是想骂人的，可一眼瞥见陈婆子带了好几个娘家侄子过来，她就赶紧躲回屋里去了。”</p>

赵桂枝：……</p>

真不愧是你啊，小姨！</p>

“那个就是陈屠夫？”赵桂枝指了指个头最高的彪形大汉问道。</p>

大娘又点了点头：“十里八乡所有人都知道的，宁可惹了县太爷，也万万不能得罪杀猪匠陈屠夫，他那把杀猪刀一出，白的进去红的出来。别说猪了，他一个人就敢杀牛！等着吧，到底是家务事，还得看豆腐张咋说。”</p>

赵桂枝本来都被说服了，可没想到，她是能勉强安耐住急躁等一等，但虞三娘的婆婆却等不住了。</p>

“给我把门撞开！撞坏了算我的！”</p>

她身边的几个娘家侄儿上前就把门给拆了，都没见他们怎么费劲儿，双扇的大门就这样被整个儿拆了下来。</p>

赵桂枝眼睛都红了，趁着大娘分神之时，一下子冲了出去：“你们这么干还有没有王法了？”</p>

人在堂屋的虞三娘也被吓了一跳，她本来是想着好女不吃眼前亏，先怂着发育，一切等豆腐张回来了再说。结果没想到，先是被人暴力拆门，随后又听到了赵桂枝的声音。</p>

虞三娘赶忙跑了出去：“桂枝你怎么来了？你……”</p>

“桂枝？”刚才一直抱着胳膊当门神，并没有参与到暴力拆门的陈屠夫，这会儿却转过身来，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赵桂枝。</p>

赵桂枝刚才也没看清楚他的脸，这会儿倒是看到了，却是吓得本能的后退了一步。</p>

什么叫做满脸横肉，什么叫做凶神恶煞，她今个儿总算是见识到了。难怪啊，听刚才的大娘说，这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凶悍，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狠角色。</p>

事实上，赵桂枝觉得他都不需要做什么表情或者动作，他整个人长得就挺辟邪的。</p>

哪曾想到，赵桂枝是后退了一步，那人却反而走上前来，吓得虞三娘赶紧冲过来护住赵桂枝：“陈屠夫你想干嘛？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还想欺男霸女不成？真以为我们石磨村没人了？”</p>

陈屠夫停下脚步，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想要干嘛，我就是问一问，这妹子是叫赵桂枝吗？桂枝，是你吗？”</p>

赵桂枝：……</p>

她很努力的想从那张能跟钟馗媲美的脸上辨认什么，但显然是失败了。</p>

虞三娘可不管这些，哪怕心里怂那也不能表现出来：“你啥玩意儿啊？我家桂枝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她已经嫁人了！”</p>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大概是意识到解释不清了，陈屠夫索性冲着赵桂枝挤出了一个和善到能吓死人的笑容，“桂枝啊，我是你哥！”</p>

赵桂枝：……</p>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p>

沉默了一瞬后，赵桂枝昂着头挺着胸，大声怼道：“我是你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