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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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振奋起来。</p>

但是绝不包括被姜锐拖上飞机的这一刻。</p>

“姐，你都这么大了，就别跟我耍赖皮了好吗？”</p>

我被他“耍赖皮”三个字雷得不清，恼怒地说：“我哪有，被你骗了都不能抗议下吗？你明明说七月份才去的，今天才几号啊，到七月还有好几天。”</p>

姜锐嘿嘿一笑：“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怕搭飞机吗？所以我故意说晚几天，你还来不及担心害怕就上飞机了，这对身体多好啊！我英明神武吧！”</p>

“……”</p>

英明神武你个头！</p>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姜锐安慰我：“好了我知道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飞机，马上起飞了就不用怕了。”</p>

“为什么？”</p>

“你又不晕机，其实不就是怕死么，起飞了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你想再多有什么用。”姜锐满不在乎地耸耸肩。</p>

“……”我默默地抽了本杂志盖脸，哀叹，“我到底为什么答应舅妈跟你一起出去玩啊。”</p>

“有得玩还嫌。”他摇头晃脑地说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句子，“跋山涉水看一处风景，就像千辛万苦追寻一段感情，姐，拿出你的勇气来看风景吧！”</p>

我对这个以戳伤口为治疗手段的混蛋已经懒得反应更多了，了无生趣地看了他一眼。</p>

“哦，那你看完风景呢？就走了？”</p>

姜锐莫名其妙地说：“不然还住风景里啊。”</p>

我立刻鄙视他：“所以得到感情你也走了吧，你这个花花公子！”</p>

很好，这次终于轮到他无语了，世界清静了。</p>

结果安静了没一会，他又悉悉索索地在不知道干什么，不一会拿走我脸上的杂志，明显是兴奋过度地凑过来对我说：“来，姐，我们来拍个合照，出发留念。”</p>

我立刻推开他，“不要，万一变成遗照。”</p>

说完就听旁边“咔”的一声，过道那边一位举着手机比着V字自拍的大伯扭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p>

半晌，姜锐僵硬地打了个哈哈，“姐，你要拍阿‘姨照’片啊。”</p>

“哈哈……对啊……”</p>

大伯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好像在……删照片？</p>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伦敦希斯罗机场，下飞机的时候那个大伯终于忍不住对我说：“小姑娘，我被你吓得一路都没敢睡结实啊。”</p>

我和姜锐连连道歉，看他行李沉问要不要帮忙提，大伯摆摆手，脚步虚浮地走出了飞机。</p>

我和姜锐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争相跑了出去。</p>

我和姜锐这次出门，游学只是名义上的，其实就是到处玩玩，然后逛逛那些著名的大学。行程都是姜锐自己一手制定的，我整个就是个无脑跟随者，姜锐为此挺忧伤地说：“姐，你玩过网游吗？”</p>

我摇头。</p>

“玩过你就知道了，你这样的，简直是个跟宠啊！跟随宠物懂吗？”他嘀嘀咕咕地说，“人家跟宠还能帮主人捡个东西啥的。”</p>

我：“……”</p>

姜锐把行程表把我手里一拍，“那，你要是喜欢这里呢，我们就在这里多玩两天，不过后面的行程就要变了，你来安排吧。”</p>

我这个弟弟，外表一向大大咧咧，但其实最细致入微不过，他多半是想给我找点事情做做，让我没有时间去纠结。</p>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已经不用他担心了呢？我向他招招手，喊他和我一起坐在对着整片整片薰衣草的田埂上。</p>

“姜锐，出来玩真的不错。”</p>

姜锐长长地“哦”了一声：“不知道一开始是谁不情不愿的。”</p>

“很开心。”</p>

“真的？”</p>

出来玩真的很好，起码会明白，路途的风景再美，也要舍得及时告别。因为它不属于我。</p>

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我和姜锐一路游玩过去，八月份我们到了德国，意外地接到了爸爸的电话。</p>

我的手机不是全球通，他的电话打到了姜锐的手机上，说自己来德国考察项目，叫我和姜锐一起吃顿饭。</p>

在德国街头的普通小餐厅里，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爸爸，依旧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他一直是个英俊的男人，而妈妈却是长相平平，我记得小时候爸爸老是抱着我跟妈妈打趣，“幸好咱们女儿不像你，不然将来就不好嫁喽。”</p>

妈妈就佯怒，然而带着我见朋友的时候却爱夸耀：“我们家曦光幸好不像我，像足了她爸爸，他们聂家啊，一家子男男女女都漂亮。”</p>

语气中总是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自豪。</p>

我的爸爸妈妈，在那个女人出现前，感情都是很好很好的。</p>

我们点了食物，不咸不淡地边聊边吃，话题就像盘子里的面包那样干巴巴。吃完爸爸夸赞了姜锐几句，又看了看我，姜锐向来十分会察言观色，立刻识趣地站起来说：“外面挺热闹的，姐，我去买点小玩意，你们先吃。”</p>

剩下我和爸爸单独相对，一时都没说话，半晌爸爸开口问：“你妈妈最近怎么样？”</p>

“很好啊。”我随意地说，“听干妈说还有追求者追上门的，行情比我都好。爸爸，搞不好妈妈会比你还早再婚呢。”</p>

“你胡说什么！”爸爸立刻板起了脸，“我说过我不会再婚的。几十年的老朋友身体不好，最多还有几年的活头，我照顾一下难道不应该？我跟别人清清白白的，你妈妈就爱捕风捉影胡思乱想，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p>

是啊是啊，不过是老朋友，不过是照顾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