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枫华不再得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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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历正月十五</p>

华灯初上，彩结连枝，天上飞仙闹长安，正佳节时！</p>

长安府早早挂起了大红灯笼，想来佳节当与民同乐。</p>

府中，青莲怔怔立在结了冰的池边，一身青衣落雪不染，眉黛间，有些许冰晶。</p>

身后的两名婢女瑟瑟发抖，对视一眼，想要唤主子，张张嘴，却又不好开口。</p>

“吭！”常龙轻轻咳了一声，缓缓站定在青莲身边，仰天看去。</p>

“老爷……”</p>

“有心事？”常龙自从从枫华山回来，便一头扎进书房，半月不出，闭门谢客，今日恰巧出来，听闻下人说青莲终日郁郁寡欢，所以寻至此处。</p>

“或许有些。”青莲侧目。</p>

“今日洛阳府大军将至，会在我长安城外扎营。”常龙依然看着愁云惨淡的天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p>

“哦对了，还没恭喜老爷。”</p>

“不必了，万事皆有天意……该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机关算尽也得不到。”常龙伸手轻抚须，回头悠然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青莲。迈开步子走了去。</p>

“老爷……”青莲喊了一声，可欲言又止，又摇摇头。</p>

“正值佳节，莫要这般……”常龙头也不回的便走了。</p>

是日，依然塞上雪意浓，白马啸西风，在西风劲烈的午后，洛阳府大军抵达长安城外，长安轰动，人们冒雪涌上大街围观远道而来的洛阳兵马。</p>

鎏金城门洞开的一刹那，万人瞩目。只见一人，白马饮雪，白袍翻飞，依稀可见青蓝羽纱，紫金束冠。他左手御马，右手执剑，面若冰霜，好不威风。</p>

“哎呀，洛大人果然好气场。”常龙并驾在旁，不禁感叹。</p>

“边府庶民，不过望而生畏。”洛风看也不看，冷冷说道。</p>

常龙闻听此言，不觉眉头一皱，视线换转间，看得洛风手中长剑，不禁更是心中恶寒，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不再言语。直到长安府，二人再无交流。</p>

“洛阳府洛风大人到！”长安府的门卫大声喊道，提醒府内的下人做好准备。</p>

“请！”常龙飞身下马，恭请洛风入府。</p>

洛风看了看长安府，也是眉头一皱，心中想，这长安府竟如此平常。</p>

“常知府置我三府威严于何地！”洛风没有下马，逼问常龙。</p>

常龙有些尴尬，转念释然一笑，收起手直起身子看着洛风。</p>

“长安府新立不久，域下之民时至今日也不过尚能温饱罢了。”常龙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长安府就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与洛阳府深厚的底蕴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p>

两人皆沉默，随后洛风翻身下马，径直朝府内走去，洛风随行的护卫忙跟上去。</p>

长安府正堂</p>

“洛大人，请用茶。”常龙默默的坐在了下手。</p>

“不必了，说正事。”洛风丝毫不领情，开门见山。</p>

“好，长安府兵马早已在枫华山下扎营了，就等洛大人一到，便可开始演武。”</p>

“很好，明日我便率军前往。”洛风快言快语，没有一点客套话。让常龙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这样的语气，不禁抚须一笑。</p>

“封都尉，青州府可有回应文书？”洛风问道。</p>

站在堂中的封刀被问了个突然，略微一想，回应道：“回府帅，并无。”</p>

刚说出口，封刀就有些尴尬了，偷偷看了一眼洛风。</p>

“哈哈哈，意料之中，常知府，你觉得青州府是何意啊？”洛风说着终于端起了茶。</p>

“这……下官愚钝。”</p>

“哦？这么巧？扬州府的应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茶杯轻落，青丝微抚，和风细雨却掷地有声。</p>

常龙不禁心头一颤。</p>

“这个，或许是青州府的确路途遥远。”常龙赶紧端起茶喝了一口。</p>

“青州府……青州府……嚯，本帅差点忘了今年应当都已是青州府历了吧？”洛风眉头微皱，斜视常龙。</p>

常龙不敢直视，低头不语。</p>

“正是！”堂下英纪回话。</p>

“哎呀，差点忘了，常知府，不知你派往扬州府的做客的人回来了吗？本帅正好打听打听，那应知府到底是何意思。”此话一出满堂静，洛风浅笑安然，兀自品茶，全然不顾常龙汗如雨下。</p>

常龙自然知道洛风的意思，看来，自己派人去扬州府的事已经露馅了。此间利害，或关生死。</p>

“回大人，也不知是暗香楼花红柳绿迷了眼，还是扬州城中莺燕多，时至今日还未归来，所以，下官也实在不知。”</p>

封刀听见这话，突然觉得心头堵得慌，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暗香楼到底是出了名，连这长安府都能闻其名。想着，瞪大了鱼眼，脸鼓的那伤疤都宽了许多。</p>

“是吗？听说长安府中有二虎，本帅倒是十分想见识见识。”洛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让常龙有点摸不着头脑。</p>

“啊，这……下官府上确有清风追月两位都尉，不过称其为二虎，却也谬赞了。追月都尉尚在，清风得了差事，在外奔波还未回来，大人若是要见，我这就命人去唤追月过来。”常龙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好！”洛风欣然接受。</p>

不多时，追月来到堂中。</p>

“参见二位大人。”</p>

“免礼了。”洛风第一眼见到追月，十分惊奇，想不到长安府上竟有女将。他不免多看了追月几眼，</p>

常龙坐在下手，自然全看的清楚，心中又多了盘算。</p>

“不知二位大人唤属下何事？”追月莫名其妙的被人叫来，又莫名其妙的被晾在一旁，实在是抹不开尴尬，这才开口。</p>

“哦哦……没事，没事，追月都尉若是有公务，便去忙。”洛风起身，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把追月吓得不轻，一时竟然愣神。亏得一旁英纪拉扯，才领命退下。</p>

堂中一时无话，洛风有些出神，不知想着什么……</p>

忽闻霹雳声调，炸的满堂皆惊。</p>

“英纪，传令全军，明日一早，前往枫华山。”说罢，堂下英纪得令而去，洛风也站了起来。</p>

“哦，洛大人，府中早已经备好饭菜，为大人接风，请！”常龙十分有眼色。</p>

“走！”洛风突然一把拉住常龙，扬长而去，好像知道饭菜在哪一样。常龙不禁又心头一阵不安，他看了看这个男人，心中暗道：洛阳府，果然虎威犹在，这个洛风，也不可小觑啊。</p>

红烛透长安，烟火人间暖，王师此夜渭水泮，风雪不团圆。</p>

宴中君王在，生死一杯间，问计不过说忠奸，君笑臣不安。</p>

……</p>

普天下，正合家团圆，有谁知，风大行路难。</p>

洛阳城中未央客栈</p>

虽说是团圆佳节，却也难消这未央客栈里的热闹非凡。</p>

大厅内，桌椅板凳数十张，说书看茶许多人。</p>

斗笠客，行脚僧，戏子眼中台下人。锣鼓声，青衣角，泼墨挥毫有书生。</p>

正热闹间，厅中小二瞄得一少年，一身惨淡，昏昏然立于门前，遂赶忙前去招呼。</p>

“公子哥儿，里面请！”方帽乌黑发，粗衣蜡黄脸，这小二却也十分热情。</p>

北风一脚踏进了客栈，小二赶忙关起门来，生怕凉了客人。</p>

“公子哥儿这是远道而来吧。”这小二上下一看，凭得许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便看了个大概。</p>

北风没有理他，点点头。</p>

这小二心中估摸，这公子哥看上去倒也玉树临风，只可惜少了一身好行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