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我们再等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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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周知月气得坐不住，来回在客厅里踱，踱完了拿手指戳坐在沙发上的程如晚脑门，“现在满意了？你舅舅被人检举，你知道这事对他有多严重？弄不好要坐牢！”</p>

程如晚从父母亲眼里看到失望，心里也不痛快，但见舅母痛哭流涕的样，也不好说什么。</p>

“小妹啊，你一定要救救你大哥，宇梁没了好几年了，家里就剩我跟鸣鸣，鸣鸣还小，才七岁，知恒要是没了，我们奶孙俩怎么活呀？”</p>

周知恒只有一个儿子，名唤周宇梁，几年前和妻子车祸双双去世，只给周知恒留个嗷嗷待哺的小孙子。</p>

“这么多年我在家伺候公公婆婆，他们那一次生病不是我没日没夜地守着？何时要你们操一点心，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p>

周知恒老婆边哭边嚎，周知月听得心烦，不是她不想帮忙，关键是检举人提供的是真实证据，她一直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手里不干净，不是没劝过，周知恒表面点头答应以后收敛，可往往都是一转身又和从前一样。</p>

这些年他也是靠着和程家的关系才得以保全、步步高升，现在有人不看程家面了，程家再有本事，也不能在政界一手遮天。</p>

“这事还得看季临渊的态度。”程越阡站在茶几边上，手里夹着香烟，不到他膝盖高度的茶几上搁着骨瓷烟灰缸，里面堆满烟头。</p>

“晚晚跟我走一趟，去给宋羡鱼道歉。”</p>

程如晚愣了一愣，抬头看向父亲：“我不去。”</p>

“你不去谁去？”周知恒老婆对程如晚一肚子怨恨，“别忘了是谁把你舅舅害成这样，还有十四年前，要不是你舅舅替你摆平被你毁容的那女生父母，你早就坐牢了，现在不一定能出来！”</p>

旧事重提，不止程如晚，程越阡和周知月脸色都纷纷一变。</p>

那件事是禁忌，这么多年，谁都不轻易提及。</p>

程如晚脸色难看，“总之我不去道歉，你们谁爱去谁去！”</p>

言罢，她起身跑上楼。</p>

程如清被宋羡鱼挂了电话，又打了几遍，一直在通话中，她后知后觉也明白自己被人拉近黑名单了，愤愤不平地辱骂几句，折身回客厅，恰好撞见姐姐负气跑上楼的一幕，喊了声‘姐姐’，立马追上去。</p>

“这是什么态度？舅舅因为她都这样了，让她去道个歉都不去，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让知恒帮她摆平那么大的事。”周知恒老婆说这话除了生气，也是想拿这事要挟。</p>

这事若传出去，就算程如晚不被追究刑事责任，也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恶毒，程如晚如今这样已经很难找何意的对象，若再添桩买凶伤人的罪名，正经好人家谁肯要她。</p>

“你先别急。”程越阡安抚，“小玉和小渊关系一向不错，我给小玉打个电话。”</p>

……</p>

程如玉下午连着做了三台手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看到老父亲的来电，已经是晚上七点钟。</p>

彼时，他刚出手术室，护士告诉他电话一直响。</p>

拿过手机见家里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以为什么急事，立刻回过去。</p>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程如玉只觉肺都要炸，‘唰’地推开窗，窗框被撞得发出很大的‘嘭’一声。</p>

“这要我怎么去跟人说？你们都别管她，都是你们在背后给她收拾烂摊子，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她已经三十四岁，不是三岁小孩，你们要护她到什么时候？”</p>

程如玉吼完就挂了。</p>

紧接着，周知月又打电话来。</p>

“你说的什么话，她是你妹妹，不是旁人，你不帮她谁帮？”</p>

“……”程如玉自由的手烦躁地撸了把脸。</p>

……</p>

宋羡鱼下午到画廊没多久，萧让眉接到重要电话，要出去一趟，宋羡鱼就提前回来了，晚上季临渊下班比较早，两人吃了晚饭太阳还没落山，本想在院子里散散步，顺着鹅暖石小路就出了庭院大门。</p>

贡院绿化做得十分好，小桥流水，很是诗情画意，两人并肩在余晖里走着，天气有点热，很快宋羡鱼鼻尖出了层薄汗。</p>

转眼见季临渊皮肤清爽，身上的白衬衫在这燥热的天气里仿佛自带一股凉意。</p>

“你不热吗？”宋羡鱼抬手摸了摸男人的鼻尖，“一点汗都没有。”</p>

季临渊握住宋羡鱼的柔荑，哪怕出了汗，女孩的手温还是偏低，季临渊下意识把她的手包在掌中暖着，“明天带你去趟医院。”</p>

“去医院？”</p>

“孕检。”季临渊瞅见宋羡鱼这迷糊样，就知道她是忘了，笑说：“上次医生叮嘱满八周去查一次。”</p>

“有八周了么？”宋羡鱼低头瞧向自己小腹，她今天穿了件衬衫裙，腰部收紧，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这么快都两个月了。”</p>

宋羡鱼看了关于怀孕的一些知识，知道妊娠周期上的怀胎十月，四周为一月，用正常一月三十天算，人类的怀孕周期才九个多月。</p>

“明天应该能查出胎心了。”宋羡鱼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长出小心脏，莫名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p>

季临渊低头看着她，眼神深情专注，两人颜值都比较高，衬着一旁的小桥流水，画面十分美好。</p>

程如玉车子开进来，老远就瞧见这么一幕。</p>

把车缓缓就近停了，降下车窗，探出脑袋冲远处那两人吹了声响亮又轻佻的口哨。</p>

……</p>

“你怎么来了？”季临渊牵着宋羡鱼走来主路。</p>

“开车路过，顺便给我小外甥带点小礼物。”程如玉弯腰探进车里，拎出一个印有婴儿用品品牌LOGO的袋子，“店员说送这个好，其实我也不太懂。”</p>

程如玉买的是那种礼盒，里面几套小孩的衣服，价格贵，其实不太实用。</p>

“不用这么客气。”宋羡鱼说。</p>

季临渊淡淡扫了眼程如玉手里的袋子，开口的话意味深长：“当真路过？”</p>

程如玉脸色有点挂不住，讪笑了笑：“真路过。”然后转开话题，“你们这别墅区怎么老换保安？刚才差点没进来，新来的保安不让我进，还好遇到华大的老总，跟着他我才进得来。”</p>

季临渊道：“既然是路过，就到家里去喝杯茶再走。”</p>

程如玉把手里袋子重新丢到副驾驶，“上来，我开车带你们。”</p>

季临渊和宋羡鱼不知不觉也走出一段距离，这阵子天已经快黑透，没拒绝他的好意，季临渊拉开后座车门，扶着宋羡鱼的胳膊。</p>

宋羡鱼两手将裙摆一笼，抬脚上了车。</p>

洪姨这会儿还没回去休息，见有客人来，立刻说要泡茶。</p>

程如玉笑：“做了一下午手术，饭还没吃，洪姨若不嫌麻烦就给我随便煮碗面吧。”</p>

“不麻烦。”洪姨笑道。</p>

宋羡鱼入住贡院之前，程如玉经常来，有时也会在这过夜，跟洪姨挺熟。</p>

见程如玉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宋羡鱼倒没有不好的看法，跟洪姨去了厨房，等她泡好茶，宋羡鱼端着托盘出去。</p>

见状，季临渊起身接过托盘，声音温柔：“上楼去休息吧。”</p>

“没事，我去厨房帮帮洪姨。”宋羡鱼朝程如玉笑了笑，回厨房给洪姨做些递递拿拿的零碎活，把空间留给季临渊和程如玉。</p>

他这么晚连饭都没吃就过来，宋羡鱼不认为他真的是恰好路。</p>

“不用你在这忙，出去坐着吧。”洪姨真心疼宋羡鱼，道：“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一道给你做了。”</p>

“不用，晚饭吃的有点多。”宋羡鱼笑：“您好久没休息了吧？要不要休息两天？”</p>

“不用，等我家里什么时候有要紧事，你们给我假就行，平时我儿媳在家带孩子，儿子在单位上班，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再说我岁数大了，对他们年轻人那一套也看不惯，索性不回去，省得闹矛盾。”</p>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羡鱼笑了笑，季临渊情况特殊，她没有其他女孩要面对的婆媳矛盾，却也知道洪姨这做法算是开明的了。</p>

客厅里。</p>

季临渊把托盘往茶几上一放，端了一杯后在沙发上坐下，修长两腿叠起，也不去管程如玉。</p>

程如玉笑：“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小姑娘一出现，你那么热心，结果人一走，你就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哪有自己喝茶不给客人端一杯的。”</p>

季临渊余光淡淡扫过来，“想喝自己拿。”</p>

程如玉一哂，“得，自己拿。”</p>

喝了口茶，程如玉说：“明天小鱼去孕检，顺便把卡也建了，到时候我跟你们一道，省得还得排队。”</p>

季临渊嗯了一声。</p>

程如玉说：“你们公司职员不是每年都公费体检？今年体检时间快到了吧？回头我安排一下，给你们免费体检，我们合作十多年了，算是买十送一回馈客户。”</p>

季临渊搁下茶杯，抬眼，拿深邃的视线看向程如玉，“有话直说。”</p>

程如玉干笑，“我能有什么事？”</p>

“你舅舅的事知道了吧。”季临渊语气肯定，“你父母叫你来当说客？”</p>

程如玉沉默片刻，掌心托着茶杯底，触感“他们确实叫我来跟你说情，我没答应。”</p>

“晚晚到底是我妹妹，她做错事，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替她赔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程如玉此来，单纯因为觉得对不起好友，真没有说情的意思。</p>

季临渊勾了下唇角：“如此甚好。”</p>

……</p>

这晚，程如玉吃了那碗面就走了。</p>

睡前，宋羡鱼问季临渊：“程大哥今晚来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他不像路过顺便进来坐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