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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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帮忙打来一盆热水，还把自己的一套新衣拿出来让给宝钗换上，又领着小可怜莺儿下去洗漱，还给了她一套自己不要的旧衣。</p>

香菱在盆里投了帕子，轻轻拧干，薛氏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宝钗把脸洗干净了。</p>

早已干涸凝结在脸上的血痂一遇热水即化，这些红色最终都汇聚到盆里，看得人心惊胆跳。薛氏强忍住眼泪，替女儿换上衣裙，又把头发重新梳了梳。</p>

贾雨村做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要避嫌的，老早就退到了屋外。</p>

不多时，小厮双寿领着大夫进府。</p>

“老爷，大夫来了。”</p>

贾雨村看了看依然紧闭的房门，客气地对大夫说：“有劳大夫略等一等。”</p>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香菱端着水盆出来倒水，看到挎着药箱的大夫便眼前一亮，高兴地说：“我家姑娘已经收拾妥当了。”</p>

贾雨村点点头，请大夫进屋诊治。</p>

老大夫进了屋，薛氏赶紧让座，老大夫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先看了看薛宝钗的气色，然后把脉，过后又检查了额头处的外伤，等抹过外用药膏，便拿出一大卷精细的白棉布在薛宝钗头上缠了两圈。</p>

薛氏和香菱殷切地看着，老大夫做完这一切，才道：“这位小娘子有些起热，我会开一副方子，你们按方抓药给她吃。至于外伤，我这里有一瓶药膏，姑且先用着罢。”</p>

薛氏生怕自己的女儿会留下疤痕破了相，赶紧问：“这伤要不要紧？将来会不会影响容貌？”</p>

薛氏自然知道玉容膏，是和仁堂最好的一种药膏，小小的一瓶就要近百两银子。</p>

就算这会儿跑去要，只怕也是说不清的，没准早就被锦衣卫们当成荣国府的东西给抄走了。</p>

薛氏心里难受极了，又问道：“老大夫，我女儿的性命有没有碍？”</p>

“无碍，只是身子虚了些，好好将养着，不用多久就养回来了。”</p>

得了大夫的准话，薛氏心里好受了许多，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宝钗的眼皮子动了动。</p>

“女儿，你醒了？”薛氏扑到床前，紧紧盯着薛宝钗，香菱也赶紧凑过去。</p>

薛琳醒来时，便觉得浑身上下都处于疼痛中，尤其是脑袋，又胀又痛，仿佛有人拿着捶子在不停地敲打着。</p>

她艰难地动了动眼皮，几乎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在出事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p>

她……她看到了什么？</p>

薛氏和香菱两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眼里带着难言的关切，只是……她们的发型与服饰是不是太怪异了些？</p>

薛氏又惊又喜：“女儿啊，你终于醒了。”</p>

香菱喜极而泣，一边抹泪一边说：“谢天谢地，姑娘您可算是醒了。”</p>

“你们……”薛琳嘴唇蠕动，心想，这次车祸真够严重的，都出现幻觉了。她想摇摇头，希望把这些幻觉都摇走，谁知刚略动了动，便头疼得厉害。</p>

她只好放弃了，挣扎着问：“你们……是……谁……”话音越来越微弱，然后眼一闭又晕了过去。</p>

“我可怜的女儿啊！”薛氏经过短暂的愣怔之后，立刻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得了……”</p>

香菱从欢喜中回过神，也跟着伤心起来。</p>

薛氏转头看向老大夫，急声问他：“大夫，她这是怎么了？”</p>

老大夫皱眉，思索了半晌才道：“她这是被撞到了头，想不起前事也是有的，并不止她一例。”</p>

薛氏顿时一声哀嚎，仿佛天塌了一般。</p>

香菱立刻扶住薛氏，神情焦急地问老大夫：“我家姑娘以后都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吗？”</p>

老大夫摇摇头：“说不准。有的人没多久就会自己想起来，有的人……”顿了一下，到底不忍心看到她们如此悲伤，好言劝慰起来，“不论无何，总算性命无忧，即便她想不起来，你们慢慢地讲给她听也就是了。”</p>

薛氏和香菱连连点头，被老大夫的话给劝服了。</p>

老大夫又道：“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地方，我医术有限，但也知道养病时最好心平气和，心境开朗，你们也不要操之过急，一切顺其自然，慢慢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