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 乡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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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抖了抖衣服的茶叶, 看傻子似的看着友人，“你说的都是真的？”</p>

友人也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骗你作甚, 何必跟你开这种玩笑。”</p>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定亲了, 岂不是不能做贵婿了，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p>

“此话怎讲？”</p>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的确是喜事, 可未婚妻毕竟是老家的。</p>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儿才读书识字, 乡野村间的女子，便是纯善质朴, 那也比不上……”</p>

虽不该这样想, 但就怕那沈羲和做了陈世美。</p>

农门供出一个会元得多不容易, 一家人勒紧腰带, 能省一口是一口, 哎。</p>

“勿听勿信, 沈公子既然敢说，那便是全心全意对待未婚妻的, 我们操这个心作甚。”</p>

“就怕富贵荣华迷了眼呦……”</p>

不仅男人妇人议论，闺阁小姐也在议论。</p>

盛京世家公子不少，才貌双全的也不少, 就拿魏国公府的徐宁舟来说，今年下场, 会试中了第二三名。</p>

家世好，画的一手好丹青，又精通音律, 还能下场考试，比那些跟着狐朋狗友吃酒逛楼子的人不知好了多少。</p>

但是比起沈羲和他们，又似乎差了点什么。</p>

到了嫁人的年纪，就算长辈不提，自己也会想这些事。</p>

谁不想嫁一个玉树临风又有才学的人，哪怕家世不好，只要真心实意对自己，便心满意足了。</p>

盛京城的姑娘们，在多宝阁二楼雅间说了好一会儿了话。</p>

“你们可见过祝修远，比女儿家还要好看呢。”</p>

“就远远见过一次，是好看。”</p>

“我还见过宋昭清宋公子呢，很是清俊。”这些世家贵女喜欢读诗作画，对有书卷气的人另眼相待。</p>

“安云，灵药，你们怎么不说话？”</p>

安云郡主轻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们这样。”</p>

张灵药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些公子厉害的是读书，不是相貌，能从两千多人中脱颖而出，实属不易。</p>

一个贵女掩扇痴笑，“当然好看啊，说不准就是未来夫婿。”</p>

话说完，雅间就静了下来，几个贵女喝茶的喝茶，摇扇的摇扇，脸上写着不知羞三个字。</p>

“你们别这个样子呀，我说的是心里话。他们虽然家世不好，但是才学一等一的好，以后会有大作为，比京城只知喝酒享乐的公子不一样。”</p>

她托着下巴，“你们心里未尝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只不过我说出来了，哎呀，我见过宋公子祝公子，还没见过沈公子呢。”</p>

默了半响，一人才道：“沈公子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少，但是，听到他传言的并不少。”</p>

“哦？什么传言？”</p>

“沈羲和在老家有一个未婚妻，还带到盛京来了，说殿试过后就迎她进门。”</p>

“……此言当真？”</p>

“自然是真的，骗你作甚，可惜了……”</p>

“你可惜什么，就算没未婚妻，也不一定会娶你。”安云郡主道：“不过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人应该还不错。”</p>

张灵药点点头，“戏本子上不是写过状元郎明明娶了妻，又求娶公主，最后人财两失。”</p>

那是陈世美的故事。</p>

“他只是订亲，又没成亲，谁知道以后如何，话还是别说这么满。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好奇那个未婚妻是什么样子……”</p>

是不是大字不识，举止粗鄙，连和人说话都不敢。</p>

张绪往屋送了一壶新茶，闻言心里冷笑，还大字不识举止粗鄙，连和人说话都不敢。</p>

他们小东家手艺好，还会画画，比她们强了不知多少。</p>

安云把茶杯放下，对这种话是厌烦地很，“我回去了，你们玩吧。”</p>

张灵药也站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p>

从多宝阁出去，张灵药叹了口气，回到国公府，她去正院和徐氏说话。</p>

早春天暖，徐氏穿的还是冬衣，脸白的像纸。</p>

她晒了一上午太阳，眯着眼看张灵药进来，“回来了？”</p>

张灵药心里一涩，“娘，外头天气可好了，下午去外面转转吧。”</p>

徐氏点了点头，她冬日生了一场病，中元节后身子一直不好。</p>

她招呼张灵药坐下，“今日放榜，你表兄中了二三名，娘看会试前三名是青年才俊……”</p>

张灵药：“娘您说这个做什么，我还不想嫁人呢，而且呀，今年的榜首沈羲和，有未婚妻的。”</p>

徐氏愣了一下，摸摸张灵药的脑袋，“那便算了。”</p>

“女儿遇见喜欢的人，会同您说的。”张灵药笑了笑，陪徐氏待了一会儿就回自己院子了。</p>

院子里丫鬟叽叽喳喳，说着来盛京城参考的公子们。</p>

大约就是祝修远相貌最好，沈羲和学问好，宋昭清才情好……远远看看就知足了。</p>

张灵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的却是国公府的一桩旧事。</p>

景历元年中元节，英国公府的女儿被乳母带去逛灯会，一岁多的小姑娘被人拐走，下落不知。</p>

至今还没找到。</p>

那时新朝更替，英国公府拥护新皇，得罪过不少人，结果丢了个千娇万宠的女儿。</p>

纵使知道凶多吉少，张灵药还是希望能找到。</p>

张灵药按了按眉心，“在院子里你们说便说了，在外不许说这些话，别人会以为国公府规矩不严。”</p>

这下议论声才小了。</p>

天色暗下来，小馆酒楼亮起灯，盛京城又热闹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