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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担心是不是徐鼎败露了，其实我也在担心这个，但万万不可自乱阵脚。</p>
“无论他来做什么，或是他说什么，陛下万要冷静，不可激他。”我上前，将他的衣裳整理整理，道，“陛下是天子，石虎城中的兵马也仍是在天子旗下，他不敢在这里对陛下做什么。”</p>
景璘蹙着眉，还未及说话，外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p>
赵王在景璘面前早已没有了什么君臣之礼，不等景璘应许，已经走了进来。</p>
“臣这两日事务繁忙，不曾面圣，陛下恕罪。”他叩首道。</p>
景璘在榻上正襟危坐，面无表情道：“这石虎城，方圆不过数里，不知有何等大事缠住了皇叔的手脚，竟是面也不露？”</p>
赵王笑了笑，道：“禀陛下，是好事。琅琊王闻知陛下就在石虎城，特令人将逆臣齐王的首级送来，如今，已是到了半途。”</p>
我定住。</p>
赵王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朝我扫了扫，不紧不慢道：“这些日子虽起了大风雪，琅琊王的使者仍不惧寒苦，坚持要将首级送来。还请陛下再等一等，不日便可亲自过目。”</p>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p>
我命令自己不要慌，但身上仍如坠冰窟。纵然心头剧烈地跳着，仍止不住脊背上阵阵蹿起的寒。</p>
如果世间果然有那怪力乱神之事，我希望当下就有一道雷降下来，将赵王劈死。</p>
“哦？”景璘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道，“朕不曾下旨，这琅琊王倒是踊跃。”</p>
赵王微笑，道：“放眼天下，凡忠君之人，谁不盼着陛下有朝一日除尽桎梏，光复江山？琅琊王既然斩下的首级，自当首先献到陛下跟前，方才臣子之道。”</p>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知道，想看到首级的，是赵王。</p>
此人小心至极，纵然当下已经做出了这许多的不臣之举，也必是要亲眼看到子烨首级，才能全然安心。</p>
“琅琊王忠心可嘉。”景璘的声音淡淡，“想来，平日里必是少不得皇叔的教导。”</p>
“琅琊王毕竟是宗室子弟，臣身为宗正卿，自当多加关怀。”</p>
“朕记得，当初提议让琅琊王去鄂州剿匪的，也是皇叔。”</p>
“也不尽然。”赵王道，“当初，太后有意将凭借此事，从齐王手中将鄂州兵权拿过来，向臣询问人选。臣不过是略作推荐，岂敢居功。”</p>
景璘也笑了笑，目光似要杀人。</p>
“今日之事，皇叔在那时就已经在张罗了。”他说，“皇叔下的好大一盘棋。”</p>
赵王的脸上毫无愧色。</p>
“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他说，“若非齐王不是借着董裕之事，要向臣发难，臣也不会出此下策，让陛下受惊。罪魁祸首，乃在齐王。”</p>
景璘笑起来，像是在看滑稽戏。</p>
“如此说来，皇叔在各地赈灾市恩，豢养私兵，也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景璘道，“皇叔可是愈发会说笑了。”</p>
听得这话，我激灵了一下。</p>
景璘终究是沉不住气，说话愈加尖锐，已经有了要捅破窗户纸的意思。</p>
我朝他看了看，只见他直直地盯着赵王，丝毫不像在开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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