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这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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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梦境。</p>

布鲁斯韦恩非常清楚, 但他依然为眼前的场景而屏住了呼吸。</p>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花园，玫瑰、月季、薰衣草、风信子、剑兰、百合……本应在不同季节、不同土壤上生长的花草生机勃勃地盛放在这个精致的花园里。</p>

而这个花园正中央，有一张小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在安静地喝着茶。</p>

她背对着他, 看不清面容, 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却在金黄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温暖又蓬松。</p>

她似乎已经非常大。</p>

不由自主地、没有来由地, 布鲁斯忽然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但却还是在心中长出了满满的质疑与不敢相信——</p>

她是谁？怎么会是她呢？这怎么可能？</p>

他怔怔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所有的不解与探究，都在开口的时候变成了一声低声的呢喃：“……伊妮……？”</p>

仿佛是被他的声音惊醒, 她转过了头。</p>

精致的眉毛、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非常漂亮的五官，也是非常熟悉的轮廓。</p>

仿佛能从她身上见到六年前突然出现的金发女人的痕迹，好像也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模样。</p>

这就是伊妮德。布鲁斯想。</p>

已经长大不少、异常成熟的少女眉眼温和，浅蓝色的双眼在日光下反射了淡金色的光芒，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也没有丝毫惊讶。</p>

她只是扬起了一个笑容：“你来啦。”</p>

布鲁斯安静地站在原地, 看着她, 没有动。</p>

她对他的反应也不意外, 只是回视他, 唇角的笑意愈深：“哎呀, 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先过来一起坐坐，然后聊聊？”</p>

布鲁斯略微思索了一下，抬头向她走来。</p>

因为是一张小桌子，上面也只有一个杯子，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用的, 所以她身边并没有多的椅子。</p>

等布鲁斯在她身边站定，就打算这么继续站着的时候，她又突然打了个响指，一个椅子和一个杯子凭空出现在了他面前。</p>

布鲁斯：……</p>

他低头看着这两样东西，又抬头看着她。</p>

少女显然非常满意他的反应，笑得露出了自己的白净的牙齿，又飞快地收敛笑意，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p>

她伸出手，无声地说：请坐。</p>

布鲁斯垂下眼睛避开她的视线，倒是相当干脆地坐下了。</p>

——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跟她非常相似。</p>

但是，有点奇怪。</p>

一闪而过的违和感没有引起他的深思，但还是收在了脑海中当作可疑之点的其一。</p>

少女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那个杯子顷刻间盈满了一杯透明的液体，看起来像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水。</p>

“不是咖啡、不是茶，更不是酒——来一口试试吗？”她含笑着说道。</p>

他看了那个杯子一眼，继续抬首看向她，一直一言不发的他终于开口了：“不必了。”</p>

她对他的回答并不是很意外，只是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这样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到了你的梦境，这都不喝一口，真可惜啊。”</p>

布鲁斯的脸色终于开始变化，他皱起眉：“你是谁？”</p>

她挑了挑眉，说：“喝一杯，就回答你一个答案，一个要求一个代价，是不是很划算？本来只能喝一杯的，但看在你的份上，可以喝三杯哦～”</p>

他不对她的话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面沉如水地盯着她看。</p>

她耸了耸肩：“你知道吗，世界既是主观的，也是客观的。比如现在，你在怀疑我是伊妮德，又确实觉得我是伊妮德。而实际上——我确实是伊妮德。”</p>

【伊妮德】说：“无论在无数个平行世界、在无数个千奇百怪的世界线中，【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遇见了哪些人或事——【我们】都是伊妮德。”</p>

“而在所有世界中，你的精神世界永远是最难突破的。”她无奈地笑，笑意中却充满了骄傲，“如果不是刚好你梦见了你的【伊妮德】，我大概也进不来。”</p>

布鲁斯下意识地重复道：“……我的【伊妮德】？”</p>

他的话音未落，百花齐放的花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p>

花与花、叶与叶、花与叶都在摩擦，其中还有衣服擦过它们的声响，变成了一段杂音。</p>

没来得及思考任何东西，他难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声源处。</p>

果然，在他紧张的凝视中，鲜艳交杂的花丛中忽地被分开一块小空白，飞速地挪动到靠近他们的地方，然后猛地窜了出来——</p>

身着漂亮的蓝色公主裙，身形娇小的女孩与他记忆中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稍微长大了一些，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兴高采烈、生机盎然。</p>

不再是那副沉睡中、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样子。</p>

他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深深地看着她，僵硬得不敢动一下，生怕眼前的孩子会在瞬间消失。</p>

而被他这么看着的孩子歪了歪头，倒是对他这副有些怪异的模样一点都不害怕，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飞快地跑向了【伊妮德】。</p>

女孩开心地喊：“伊妮德，你来啦！”</p>

而【伊妮德】也笑眯眯地回应她：“嗯，我来了。伊妮今天有乖乖的吗？”</p>

伊妮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表情肯定道：“有！伊妮今天有好好地听达米的话！”</p>

一直看着女孩的男人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达米，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