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养儿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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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离对舵舱内的器械并不熟悉, 生疏地将船开出之后便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触到了什么礁石又或是直接行错了路线。直到过去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才好歹算是上了手，得以分出些心思管其他的事。</p>

“寇爷！”裴郁离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海面，大声喊了一句。</p>

无人应答。</p>

“寇翊？”他又带着疑问喊了一声。</p>

寇翊耳力敏锐，这样的距离下根本不需要裴郁离重复喊上两次，除非...</p>

“......”裴郁离摆舵的双手僵住了。</p>

寇翊不在船上。</p>

寇翊明明挟持了翟觉上船，难不成那翟觉功夫了得，把寇翊给偷袭了？不会不会, 若是翟觉比寇翊还厉害，又何至于随身带好几百号人来围堵？</p>

裴郁离脑袋里嗡嗡的，一边紧盯着前面一边还在乱七八糟地分析着。</p>

难不成寇翊压根就没上船？</p>

？？？</p>

寇翊骗他！</p>

“......！”裴郁离狠狠地在舵盘上拍了一下, 先是涌上来一股子不敢置信的火气, 而后才将情绪咽了回去, 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p>

依寇翊的本事，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同他一起上船, 再一起回天鲲去的。</p>

戍龙帮区区几百人，断然不敢尾随他们的船只去天鲲总舵。</p>

那姓翟的南舵主在他们的手上, 戍龙帮众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害他们的性命。</p>

这分明是能够脱身的局面, 可寇翊却放弃了登船, 让他一人先离开。为什么？</p>

裴郁离脑子转得快，越想越心惊，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只有天鲲总舵出事了，纵使他们行船至天鲲，也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p>

总之都是在局中，寇翊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以保证裴郁离可以随时自由出局。</p>

“......”裴郁离面色铁青, 他早该想到的，从那翟觉提出让寇翊“另择明主”的时候，他就该怀疑了。</p>

若是范老大安然无恙，天鲲也没有异动的话，翟觉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撬墙角？</p>

这不仅是个局，还是个四面八方撒网、密不透风的局。</p>

寇翊想放他自由来去，他偏不，他就要去搬救兵。搬得到最好，搬不到，他也要把船开回去，在戍龙帮赶尽杀绝之前，先把那自以为是的姓寇的撞死，再抱着尸身跳海去。</p>

“呸！”裴郁离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完全不顾及自己以往对寇翊扯过多少谎、又干过多少自作主张到差点把寇翊给气死的事。</p>

反正寇翊答应了做他的浮木，哪有浮木自己把人推开的道理？臭东西！</p>

裴郁离尽顾着生气，并未察觉到自己其实是想借着生气去压下其余的一些情绪，比如慌张无措，比如心急如焚。</p>

翟觉不是好东西，寇翊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p>

招降不得，翟觉会怎么做可想而知，他带了几百号打手过去，动的就是杀人的心思。</p>

就算寇翊再有本事，他能毫发无伤地抵御那么多人？不可能的。</p>

裴郁离两只手都开始发抖，定了定心思，向着天鲲的方向加快了航速。</p>

*</p>

“都仔细看看周围的船只，千万别看漏了啊！”窦学医站在舵舱中，先是对着甲板上的人喊，又转过身对着掌舵帮众的耳朵直吵吵，“快一点快一点！”</p>

掌舵帮众捂着一边耳朵往旁边让了让，道：“已经够快了小窦大夫！”</p>

此时航船刚从天鲲出发还不到一个时辰，范老大两个时辰之前被东南官府一纸传召请了去，走时特地给窦学医留了信物，叫他集结一部分的心腹，前去寻找寇翊。</p>

从戍龙南舵主拜访到东南官府传召，相隔不过半日。范老大在短时间内做不得多想，出发时还是自己带了一部分人，又将其余得力且衷心的部下交付给了窦学医。</p>

窦学医一行约莫七十人左右，正沿着最近的航道向北部的陆域出发，准备先寻到寇翊，再与范老大回合，一同回帮。</p>

这次的事情从头至尾都很蹊跷，窦学医出发时帮内还是无风无波，守帮的队伍恪尽职守，总舵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可他的心中总觉得不上不下，这一路上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p>

正在苦苦瞪着眼睛搜寻时，掌舵的帮众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小窦大夫，你看前面有条孤船。”</p>

窦学医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问：“能看清驾船的人吗？”</p>

“......”掌握帮众语塞一下，说，“我这又不是鹰眼。”</p>

“好吧好吧，”窦学医拍拍那帮众的肩膀，说，“孤船一般不会往这片海域来，你且靠近，仔细看看。”</p>

自不用多说，这船便是裴郁离开来的。</p>

他一看见对面大船的船舷上刻有天鲲帮的飞羽标志便燃起了希望，速度越行越快，两艘船越靠越近的同时，裴郁离的船身也越发歪七扭八，随着波浪上上下下地打了好几个颤。</p>

这操作把架船的戍龙帮众吓了一跳，睁着迷惑的眼睛直往旁边躲：“来者不善，那船想撞我们！”</p>

窦学医眯着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赶紧拍了那帮众一个脑瓜瓢：“什么想撞我们？那是小裴！快靠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