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养儿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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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船本身离得就不远，双双减速之后，窦学医跑到了甲板上，挥手道：“去几个会开船的。”</p>

几名帮众依言先隔着船舷跃了过去，纷纷钻进了舵舱中，两只船即刻便稳稳停下了。</p>

窦学医的身手和胆量都不支持他隔着将近一米的距离往对面跳，于是双手撑在船舷边，喊道：“寇爷！”</p>

“只有我。”裴郁离从船舱里疾步而出，见到窦学医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说道，“翟觉带人围了寇翊，应该离这里不远。”</p>

窦学医的神色当即一变：“老范担心的果然没错，别急，翟觉不敢真的做什么。”</p>

“不，”裴郁离双脚在侧舷上一点，直接跃到窦学医的面前，说，“他带了数百人，是奔着杀人去的。”</p>

“......”窦学医有十个脑袋都不明白翟觉有什么胆量敢围杀寇翊。</p>

要说在范老大那里碰了壁，一时气不过去寻寇翊找个“勾结戍龙帮众”的交代倒还说得过去，杀寇翊，他疯了吗？</p>

“帮主呢？”裴郁离又问。</p>

他知道寇翊最担心的就是范老大的安危，此事是重中之重。</p>

窦学医一双秀气的美貌拧了起来：“...去了陆域，是被官府传召去的。”</p>

果然。</p>

裴郁离同样皱了皱眉头，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调虎离山。”</p>

一面引走范老大，一面困住寇翊，戍龙帮想做的事情不言而喻了。</p>

裴郁离不知道天鲲内部的势力结构，也不了解数月前的动乱，更不知道垂纶岛上关押着天鲲重犯，他的消息要片面和滞后许多。</p>

可窦学医不一样，他什么都知道。</p>

窦学医心里咯噔一声，神情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不止如此，他的眸子狠狠地缩了一下，显示出的并不只是担忧，还有一份掩都掩不住的惊慌。</p>

裴郁离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本想着安抚一句，却没想被窦学医下意识地躲开了。</p>

这举动着实是本能，裴郁离的手一顿。</p>

“抱歉，不是针对你。”窦学医的呼吸乱了一瞬，随后像是咽下了某种情绪，对着对面的船只喊道，“你们几个回天鲲打探一下情况，千万小心！”</p>

对面的船舱中，一位帮众探出了头，问道：“打探什么？”</p>

窦学医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声音有些抖：“可能有人去攻垂纶岛了，若是...若是曹佚秋真的出来了，别硬扛，回来禀告。”</p>

那帮众吃了大惊，忙不迭地转回舱中。</p>

裴郁离满心都是对寇翊的担忧，可也能明显感知道窦学医在说“曹佚秋”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十分艰难的。</p>

他来不及想什么，窦学医已经恢复了冷静，主动拉起他的手臂往舵舱中去。</p>

“开船。”窦学医说。</p>

裴郁离立刻补充道：“我与寇翊自陆域南行，半个时辰后遇到围攻，我脱离包围后继续南行，同样是半个时辰遇到了你们。”</p>

裴郁离南行一个时辰，窦学医北行不到一个时辰。</p>

戍龙帮若有攻岛计划，制住寇翊后定会前往天鲲总舵附近，因此他们的船此刻应确在不远处。</p>

“他们人多，至少三百。”裴郁离轻轻拍了拍窦学医的手，有安慰的意思，却说着最急迫的事。</p>

“无妨，”窦学医呼出一口气，勉强冷静道，“我们有六十多人，只要护住寇爷的后背，剩下的就交给他自己。尽快同寇爷回合，搞不好还得去救老范。”</p>

两条船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重新出发，一条回天鲲探消息，一条朝着原方向而去。</p>

窦学医抓裴郁离的手臂抓得紧，却反过来安慰道：“你别怕，只要姓翟的孙子没死，寇爷就没事。”</p>

裴郁离方才孤立无援时的确惴惴不安，可冷静下来后便想清了这点。</p>

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寇翊都有“擒贼先擒王”的本事，“王”还在，小贼们就奈何不得他。</p>

“我知道。”</p>

他不是第一次接受窦学医的善意了，可直到此刻，他又看到了窦学医的另外一面。</p>

范老大亲自教导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锋芒外露，一个随和亲善，性子上是迥然不同的，可他们却都在腥风血雨中保持着难能可贵的秉性。</p>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范老大豢养的池中鱼，而是能在风雨中展翅而飞、庇护一切的鲲。</p>

只是锋芒不外露的这一只...似乎也有其恐惧的东西。</p>

裴郁离慢慢覆住窦学医的手，心中在想，曹佚秋...究竟是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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