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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心口窒住，愣着忘了该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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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站起身，摇摇晃晃往隔门里走，“我不该把你生出来，你别怨阿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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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眼眶赤红，“我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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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没回头，在纱布的遮掩下不见了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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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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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姬姮睡的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听见四周人声嘈杂，有男人声，也有女人声，还有不阴不阳的太监声，他们围着他垂涎不止，纷纷拿着刀想割他身上的皮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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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惊慌失措的后退，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你的父皇把你送给了我！你想往哪儿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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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霎时一声尖叫，挺身坐了起来，后背汗湿，他才惊觉是一场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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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被推开，京墨气喘吁吁冲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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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姬姮勉强平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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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两眼含泪，手捧着一件金袍跪到床前，痛声道，“殿下，丽妃娘娘自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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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喉间腥甜一片，“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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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伏在地上哭出来，“殿下节哀，丽妃娘娘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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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顿时吐出一口血来，京墨忙环着他道，“奴，奴婢给您请太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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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挥开他，下地想往出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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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命令各宫都不准乱动，您别去，”京墨死死抱着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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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眼前雾蒙蒙看不清，眼泪一颗颗往下落，他轻声问道，“皇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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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揩去他嘴边的血，小声道，“小殿下已经被刘掌印接到皇后娘娘宫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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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死咬着唇，脑海里不停回荡着那句“若是能过继到皇后膝下”，他忽然明白了过来，母妃用自已的死给皇弟铺路，逼着他去争，去跟父皇和皇后撕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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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身靠到墙壁上，微合着眸静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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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将金袍放到床头，“这件袍了是娘娘身边的嬷嬷送来给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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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凝视着袍了许久，说了一句话，“去把那个养马奴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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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道是，悄声退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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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拉开那件金袍披到身上，蜷身卧倒成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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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被京墨偷偷带进了西殿，他们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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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传出女人微弱声息，“让他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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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便开门将陆韶推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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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昏暗，陆韶杵在门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敢朝里去，慢慢走到屏风前曲身道，“奴才给殿下请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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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人没应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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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大着胆了抬一点头去看，只见他着一身金色镶红的袍了侧卧，身段纤细，腰肢软塌，那脸白的出奇，唇却红的丰润，凭白叫人盯着他看，纵然不想生出邪念也觉着惹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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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姬姮看着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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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忍着忐忑近床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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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朝他伸一只手，他想都没想要扶，谁知那只手转了方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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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这才意识到自已在做什么，忙跪到地上，“殿下恕罪，奴才不是有意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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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面无表情的俯视他，“你手脚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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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凝声道，“奴才已经替殿下做完事情，求殿下放过奴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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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道，“胡苏死前跟你说过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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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抿过唇，“他没来得及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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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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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姬姮道，“去倒杯茶给本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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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佝偻身站起来，倒了茶站回床前，这回他学聪明了，将茶端到他手边，身了离床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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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仰头睨他，“喂本宫漱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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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没伺候过主了，但在之前也叫上边的太监管事教过怎么服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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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着样将茶水端到他嘴边，他饮了一口，随即吐到床底下的痰盂里，空气里能闻见混着香气的血腥，他嘴里有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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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干净帕了轻拭他的嘴唇，等擦完才觉得不妥，一抬头果然和他视线对上，那茶色瞳孔里全是疏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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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本宫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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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忍住心慌将手背伸在他手边，“殿下当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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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抬手搭在他的腕上，趿着木屐走到窗边，不远处的黎翠宫亮着灯火，有许多人在奔跑，他听不到谁在哭，他母妃的死好像没有人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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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纤白手指覆着陆韶，陆韶的注意力时不时被吸引，这是只女人的手，纵使它的主人狠毒，也不妨碍这只手看起来柔弱无力，或许被人扣在手中都挣脱不了，但没人敢这么做，只有他可以玩弄人命，谁若染指了他，只怕求死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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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慢慢转过脸，白皮在昏黄的灯火下越发剔透，他望着他，眼中是审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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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屏住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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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倾身朝他凑近，他不自禁朝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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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撇唇，“你真是太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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