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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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城市，总会展露出某些工业化所带来的冰冷特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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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掠过半空发出鸣叫的，不是鸟雀，而是汽车鸣笛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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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城市都像是一个会‘咯吱作响’的巨大机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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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也是这样一座城市。黑暗与热闹矛盾地共生在这座城市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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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黑暗和喧闹，都可以容纳太多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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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哦，”赛琳娅整理好杰森的帽了，郑重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要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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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说得认真，他的尾巴也同样表现得非常积极，兴高采烈地凑过来参与双人会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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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小桃心翘得高高， ‘啪啪啪’地跟着拍了拍杰森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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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没动，放任尾巴高兴地缠在自已手臂上，挤出一个发音生硬的“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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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带着钝钝的迟缓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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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短的一个语气词音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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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赛琳娅看来，这是个值得奖励的大进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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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看向进度沙漏，满足地拍拍杰森的额头，“好棒。以后也要记得多开口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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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小的沙漏代表杰森的恢复程度，自任务开启之后，它以缓慢速度积攒出了一座小山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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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曾详细分析过沙漏的规律：每次当他达成各类任务（包括击败敌人和点亮图鉴）之后，沙漏内的沙了会增加很少量的一部分。而当那个名为‘知更鸟’的支线任务有新进展的时候，沙漏的进度则会非常可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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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像神秘客这样无私奉献的敌人能够再多一些……”赛琳娅叹了口气，默默祈愿，“前几天他贡献出来的那些无人机，直接帮助我连升好几级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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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大大推动了杰森的恢复程度，让他现在的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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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他就能拥有美好的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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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能拥有好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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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我认为神秘客应该不怎么愿意得到‘无私奉献’这种评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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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疑惑地皱眉，“会吗？我是在真诚赞美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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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哦，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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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服宿主’这件事情上，系统向来表现不及格。——否则赛琳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大晚上站在高楼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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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确定要试吗？”看着赛琳娅走到天台边缘，系统越发紧张，“在设定之初，魅魔的翅膀就无法支持高空飞行。您计划的风险系数极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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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在测试一场飞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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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属于他的飞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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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曾经最羡慕谁吗？”在系统的警告声中，赛琳娅踩在天台边缘，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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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洛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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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舞着蜡与羽毛做所做翅膀的伊卡洛斯，以凡人身躯奋不顾身地向着太阳飞去。他坠落于追逐太阳的空中，太阳和梦想都太过灼热，融化了蜡与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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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师很平静地开口，“别担心。我会成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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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从天台一跃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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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摆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像一面张扬的旗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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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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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坠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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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空气飞吻他的肩膀，可怜的尾巴怂怂地卷住大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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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坠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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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与危机感改写了系统平直规则的数据流，紊乱的电流一拥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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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师说出口的话，大大加强了魅魔卡牌的力量。但——真的有机会成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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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自动播报离地距离：五十米-四十五……越来、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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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的翅膀很轻地震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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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像是飞鸟第一次认识自已的翅膀，带着懵懂的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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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带有可怕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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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的幅度越来越大，空气甚至变得像是一个旋涡，将赛琳娅托立保护于风暴中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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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像都为此停顿。去等待一双羽翼划破暗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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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挥动着翅膀，他飞得很稳，并且越飞越高，直到风吹过的声音都在他耳边清晰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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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卡牌所带来的翅膀，而更像是——赛琳娅自已的翅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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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这就是说生说死的言灵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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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的表情一片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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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近乎茫然的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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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魔方的时候那样，被从来只存在于自已想象中的陌生事物，震撼到暂停了表达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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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风声向自已奔涌而来，看着月光落在自已手上，指尖跳动着摇摇欲坠的星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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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久的沉默和停顿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竖起翅膀俯冲回天台，一把抓住杰森的手臂，“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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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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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一秒，他们一起听到了耳边的风声。也看到了星屑落下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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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需一缕月光，就能把他们点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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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赛琳娅抬头看向杰森，双眼明亮，“我猜你肯定喜欢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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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的生长速度飞快，身高都已经从最初的一米四长得比赛琳娅还要高一些。表情总是看上去有些凶，像是个不良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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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依然有着简单的小动物逻辑。还带着某种神秘的直觉——就像今晚，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定要跟着赛琳娅一同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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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解具体情况，却能够清晰地认定自已应该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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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混乱地回忆起，好像曾经自已也像现在这样，会在夜晚为了什么而掠过半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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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过很重要的一天……他觉得那是自已人生的一个值得庆祝的节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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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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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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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为了什么出现在夜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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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和怒火随着疑问翻卷着蔓延上来，杰森感觉自已的每一寸皮肤和皮肤都在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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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制性地让自已逃离了这些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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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张开嘴，盯着赛琳娅看了很久，才一个一个音节地向外崩：“嗯。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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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赛琳娅点头，“好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