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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连琴谱都已经准备好了。</p>
林岁岁目光微闪，坐下身，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开书。</p>
她想到，昨天晚上，姜婷给她发了不少微信消息。</p>
核心主题自然就是白日闹剧的衍生八卦。</p>
姜姜姜饼Zzz：【你肯定不知道，方茉喜欢城哥！我估计啊，她就是一开始被城哥拒绝，下不来台，所以故意给你脸色。】</p>
姜姜姜饼Zzz：【高一的时候，方茉就给城哥表白过。】</p>
姜姜姜饼Zzz：【结果你猜，城哥说什么了！】</p>
“……”</p>
猜不到。</p>
姜姜姜饼Zzz：【城哥说，他不喜欢矮瘦矮瘦的女生！】</p>
姜姜姜饼Zzz：【你说瘦就算了，矮能怎么办啊？方茉被他气得要死，偷偷哭了好几天。】</p>
姜姜姜饼Zzz：【这事儿还是她闺蜜传开来的，你说好笑不哈哈哈！】</p>
姜姜姜饼Zzz：【没想到这都一年多了，原来方茉还惦记着你哥呢。啧，真惨。】</p>
真惨。</p>
林岁岁苦笑一声。</p>
看起来，姜婷真的对陆城没有一点点心思。</p>
所以才能说得这么淡然，话里话外，完全是看热闹心态。</p>
但是于她而言，这一句一句话，都像是刀子，默默凌迟着心脏。</p>
陆城说不喜欢矮瘦矮瘦的女生。</p>
林岁岁个子不算很矮，将将擦着160的边，只是因为性格怯懦，显得有些气场不足，生生矮了一截下去。</p>
可是，还有人比她更加瘦弱吗？</p>
本来就是娇小身形，耳聋之后，她又暴瘦了一圈，风吹就能散架一样。</p>
想到第一次见面那会儿，苏如雪和陆城评价她是“黄毛丫头”，真是好生贴切。</p>
所以这般推论，陆城也不会喜欢她。</p>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清楚了不是吗？</p>
林岁岁用力捂住脑袋。</p>
停不下来的暗恋。</p>
无法开口的妄想。</p>
将她折磨得满心疲惫。</p>
“……大清早，叹什么气？”</p>
“诶？”</p>
林岁岁条件反射地仰起头，正对上了一道视线。</p>
“噌”一下，立马坐直了身体，僵硬地摆手，说：“没、没有啊。”</p>
陆城没有多问，自顾自地坐下。</p>
这会儿，姜婷和余星多都还没有来，前头空空荡荡，周围也无人会注意这个方向。陆城便撑着脖子，侧过脸，低低问她：“你还会乐器啊？”</p>
林岁岁手指一顿，垂着眸子，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p>
“学得什么？”</p>
“……低音提琴。”</p>
陆城自己就会弹钢琴，自然不会问“低音提琴”什么样这种问题。</p>
他勾了勾唇，戏谑，“倒是很少见。”</p>
小丫头瘦瘦小小一个，那琴都要比她高胖了，也不知道怎么会选择学这个。</p>
但这样看，他们俩经历还真是挺像。</p>
说不清原因，陆城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p>
林岁岁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安地咬着下唇。</p>
手指落在耳边，状似无意地理了理鬓角，试图将助听器挡得更加严实一些。</p>
陆城注意到她动作，收了笑意，开口，岔开她注意力，“练琴的时候，手指疼么？”</p>
“……一开始疼，磨出茧子之后就没感觉了。”</p>
“我也是。”</p>
他冲着林岁岁摊开手，示意她看自己的手指。</p>
陆城这双手，手掌大、指节长、皮肤白，骨骼分明，漂亮得完全符合艺术家的手。</p>
但十个指尖上都有薄薄茧子，看得出是练琴的手，不是什么花架子。</p>
林岁岁软软地笑起来，抿出一边酒窝，也跟着摊开手，“……我已经没有了。”</p>
一年多没有摸过琴。</p>
再牢的茧，也被时间磨成了软肉。</p>
陆城看了一眼，点头，翻过手掌，竟然出其不意地拍了下她掌心。</p>
叫人心生安慰。</p>
这一幕，恰好被余星多看见。</p>
他从后门跑进来，书包都没放，就开始咋咋呼呼：“喂，你俩咋回事啊，大清早的，还明目张胆的牵手呢？有情况有情况……对哦，昨天城哥还为咱妹妹发火呢，啧啧啧啧，不一般。还不快解释解释？”</p>
林岁岁红着脸、垂下眸子。</p>
还是乖乖巧巧模样，心尖却微微一动。</p>
到底依旧无法死心。</p>
她想等陆城反应。</p>
陆城面不改色，随手一巴掌拍在余星多肩上，笑道：“解释你个头，余星多，你不说胡话会死吗？这是老子亲妹妹！”</p>
“……”</p>
果然，要是将“林妹妹”的“林”字省略，只说妹妹，就会显得十分亲昵。</p>
这一刻，林岁岁想，她真是好讨厌“妹妹”这个词啊。</p>
仓颉造字的时候，怎么就没把这个字剔除呢？</p>
一定是因为，他没有处在这个时刻，体会她的悲喜与尴尬、体会她的心酸与绝望。</p>
唉。</p>
要不是陆城这句话，这一次手心相触，大概能让她偷偷高兴很久很久。</p>
但是没关系。</p>
顷刻，林岁岁做了个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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