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中间季父季母都围过去忧心忡忡地看了好几回，也不敢触儿子突如其来的火气，只好去探姜忘的口风。</p>

“唉，这下又得罪人了。”</p>

“您想哪去了。”姜忘笑起来：“年轻人火气旺，谈不拢打个架也就闹着玩，统共也没打掉几颗牙。”</p>

也不过就是得卧床休息半个月，肌肉青紫碰哪哪疼，活该。</p>

“再说了，”他倚着墙，望着书房道：“临秋这样的，但凡长着眼睛，都会夸一声好。”</p>

“恨他的人不长眼睛，再讨好几回结果都一样。”</p>

季国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只不安地继续等。</p>

书房门再打开时，姑娘红着眼睛又用力抱了抱哥哥，哽咽着说记住了。</p>

季临秋沉默点头，把她送出来又关上房间，一个人呆到晚饭时间才出来。</p>

姜忘先前早放话出去，说自己关系网络灵泛，该认识的人一样不少。</p>

史家也知道理亏，当晚又遣人来送酒赔礼道歉。</p>

被打的那孙子还在床上痛得乱嚎，听说用了快一整瓶跌打酒。</p>

姜忘也没有主动去找季临秋，跟一帮小孩儿一起看了一下午《还珠格格2》。</p>

他知道季临秋需要理清楚很多事情。</p>

这个人从前过分相信秩序，以至于恪守世俗定义的本分，绝不踏错一步。</p>

如果他没有再度见他，季临秋可能会就这样过一辈子，安分隐忍，身上没有一根刺。</p>

今天这一架打得他手背见血，才像骤然间活明白过来。</p>

等电视里的香妃变成蝴蝶飞走了，季临秋才终于下楼，平静冷淡地和大家一同吃晚饭。</p>

他身上那层温柔亲切的壳已经褪掉了。</p>

像是山雾散去，夜雪消融般，整个人都显得轮廓清晰，气场锐利。</p>

季家父母都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给夹了好几块山羊肉野猪肉，看着他一声不吭的盛汤。</p>

季长夏反而满脸笑容。</p>

“对了，临秋啊，”陈丹红没有吃多少，像是有点释然，声音平缓道：“吃完饭，你过来一趟，妈给你看个东西。”</p>

她注意到姜忘，又怕他误会他们有意避着他，笑了笑道：“是一件衣服，没什么，明天就是除夕了，要穿新衣服过年，对吧。”</p>

姜忘原本没放在心上，这一刻筷子没夹住笋干，下意识道：“我能跟着看看吗。”</p>

“能，当然可以。”</p>

姜忘脸色变得复杂起来。</p>

他们在饭后上了楼，走进老两口的卧室。</p>

陈丹红打开衣柜，慢慢道：“以前啊，妈一直把你当小孩，今天看你，才发现你大了，二十多岁，也开始保护妹妹了。”</p>

她的手有井水经年留下的沟壑，还有暗暗几处冻伤的痕迹。</p>

“妈其实一直有件大衣，老早就做好了，想要给你穿着过年。”</p>

被红布精心包裹的新衣从高处被取下来，小心仔细地慢慢展开。</p>

“可是你……没有回来。”</p>

一年不回，三年不回，五年不回。</p>

陈丹红笑得时候有点自嘲，终于肯在儿子面前半开玩笑地说几句气话。</p>

“我跟你爸讲，国慎，咱儿子要是当作没有我们这两爸妈，这衣服，等我死了再给他。”</p>

“我真得不敢想，我可能要等到那天才能看见你，看见你穿上这件外套。”</p>

姜忘站在他们身侧，看见那件大衣外套被缓缓展开。</p>

立领裁剪的很好，纽扣是深灰色。</p>

双排扣中腰线，料子混纺羊毛。</p>

款式大小，全是按着季临秋的身型订做。</p>

他穿过这件外套十几年，指腹都记得每一处的质地。</p>

此刻它完好无损，以崭新的样子，静静地躺在他们面前。</p>

姜忘不敢去猜为什么当年的季临秋会把这件外套送给他。</p>

那一年的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亡母一直在等待他的礼物，又也许出于更难以分辨的情绪，临时把这件外套解下来，再送给一个贫苦的学生，再无再见。</p>

他至今记得自己要离开虹城时，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季临秋。</p>

冷清平静，穿着亡母留下的外套独自站在人头躜动的候车厅里，像被遗忘很久的信鸽。</p>

没有信，没有去路，也没有可归的巢。</p>

直到看见十五岁的学生，笑容又温暖起来，几年不见依旧能唤出他的名字。</p>

“星星，最近还好吗？”</p>

姜忘望着这件失而复回的外套，目光从领口到袖子一寸一寸掠过。</p>

他重新站在了故事的开始。</p>

心口发冷，喉头滚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