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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栀与顾维安自在地度完假回来,第一个出来迎接他们的,不是可可爱爱的白陶陶,也不是格外粘人的顾乐乐。
而是明显瘦了一大圈的顾清平。
作为一个失败而糟糕的新手爸爸,顾清平老泪纵横:“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的话,我这日子可真就没办法过了呜呜呜……”
顾维安让白栀先去休息,自己单独问了顾清平情况。
顾清平定了定心神,才把近几日的惨状描述出来,一副快要呕血的表情,心就像针扎:“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比这俩小魔王还难缠的家伙。不瞒你说,这七天,我至少得短寿两年。”
顾维安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顾清平一愣:“什么意思?”
“乐乐是你儿子,”顾维安看他,“你这是打算不照顾他了?”
“我没说啊,”顾清平叫屈,连忙为自己澄清,“我怎么可能把自己亲儿子丢给其他人?”
他自己也觉着这话有些底气不足:“……但顾乐乐完全不和我亲近。”
“你想让那孩子怎么和你亲近?”顾维安问,“你陪他玩了么?还是送他去学校读书?平日里你可曾对他表示过关心?什么都不做,你怎么指望孩子和你亲近?”
顾清平讷讷不敢言。
即使两个人年纪都到了这般境地,顾维安仍旧能够毫不留情地批评他。
这大概就是身为哥哥的威严。
“你小时候常说父亲偏心,不疼你,”顾维安缓了缓,直接问顾清平,“你现在做的,有何父亲当初有什么区别?”
顾清平不说话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么久以来,是不是完全走偏了。
“好好的和乐乐谈谈,别动不动就找栀子替你帮忙,”顾维安说,“你脖子上长那么个东西,难道就是为了让你看上去高一点?”
顾清平:“……”
他不敢再和顾维安呛声,灰溜溜地离开。
行吧。
顾清平可算是意识到了,他这么隔三差五找白栀帮忙的事情,的确影响了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啊。
顾清平为了孩子的事情发愁,而白栀也在观察乐乐这孩子。
不清楚是不是自幼由母亲带大,陶乐乐这孩子要比同龄人更加的……懂事。
白陶陶挑食,所幸她并没有遗传到如顾维安一般糟糕的过敏体质,但她仍旧有很多东西不爱吃——苹果必须要全部削皮,切成小块小块的再吃。草莓只吃尖尖,不肯吃屁股。西瓜也是,只吃里面最甜的那一部分,其他地方碰也不愿意碰。
在吃饭的时候更是这样,和顾维安差不多,不吃佐料,可以用葱姜蒜类的东西提味,但坚决不能容忍这些东西在餐盘中出现。
顾乐乐不是。
他刚入住的时候就说了自己没有忌口,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好。顾清平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给他夹了些菜,里面混进去一个红辣椒,顾乐乐也什么都没说,辣的满头大汗,还是把红辣椒吃了进去。
“我怕不吃的话,爸爸会讨厌我,”顾乐乐这样极小声地和白栀说,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脸,“求你了,别和爸爸说。万一下次他不给我夹了怎么办?”
白栀被他弄的心肠立刻软和下来。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白栀懂,可顾乐乐显然不懂。
他太懂事了,懂事到弄脏衣服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想办法洗掉污渍。即使是不喜欢吃的东西也不会说出来,不表达自己的喜好,无论给他什么,都会认真地照单全收。
白栀不知道顾迤逦是如何教导的孩子,为何顾乐乐如此谨小慎微,完全不像是同龄孩子该有的模样。她管不到那么远,但敲打顾清平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顾清平先是被顾清平一顿教训,归来后又从白栀口中得知了儿子的遭遇,当场愣住。
“你在这里家里难道是凑人数的吗?孩子都这样了你还不关心,”白栀说,“我不管你和孩子母亲如何,既然她将孩子托付给你,你这个父亲就该承担起责任……”
顾清平莫可奈何,只能动身去看顾乐乐。
顾乐乐原本正在看书,听到门响,立刻站起来,局促不安地叫他:“爸爸。”
他很像他母亲,一张脸生动明丽。
但性格并不同。
顾清平没有和孩子谈话的经验,尴尬地让他坐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寻找话题,东拉西扯了一长串,最终才绕回原点:“你讨厌爸爸吗?”
顾乐乐摇头。
顾清平牙一咬,心一狠——
还是没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并不擅长和孩子谈话,愁闷地独自喝了两瓶酒。
顾清平酒量不好,甚至于有些差劲,酒后的自制力也严重降低,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贞洁给了顾迤逦——
醉酒后的顾清平趴在书房中休息,迷蒙之中感觉有人在触碰他的脸颊,带着一股柔软芳沁的馨香。顾清平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俨然有些醉了:“……迤逦?”
他认得顾迤逦的香水味。
那人没有推开顾清平,顺着顾清平的挽留,坐在他的腿上。剩下的事情如顾清平先前那次所体验过的一般,不,要比之前那次长很多,顾清平先前还有些被动,一切都按照顾迤逦的掌控来走,直到后面他终于觉着顾迤逦不能够满足他,翻身主导,终于成功地让顾迤逦发出他想听到的那种甜美声音。
这一场荒唐来的突然,直到清晨,顾清平才从宿醉中惊醒,他仍旧躺在书房的沙发中,身上盖着薄薄毛毯。
而顾乐乐就蹲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他:“爸爸?”
这和顾清平的设想不同。
他对昨晚的事情还有点印象,无论如何,现在早晨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应该是顾迤逦,而不是这么个毛头小子。
顾清平惊坐起,四下看了看,问:“昨天晚上?”
“我妈妈来了,”顾乐乐说,“她在下面吃早饭。”
顾清平犹如打了鸡血,顿时不困了。
他飞快地找好自己的衣服穿上——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裸着的,现如今连个被子也没有,就一张沙发上的垫巾,还从他身上横盖着。
顾清平来不及照顾孩子的情绪,把自己凌乱的衣服一一捡起来穿上,心里忍不住吐槽。
顾迤逦这个女人还是真的心狠,睡完他就扔。
衣服不给他穿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个盖的东西也不给他!
匆匆忙忙地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来,顾清平抱着顾乐乐下楼。
餐厅中,顾迤逦正在和白栀愉快地聊天,听见动静,顾迤逦抬眼,优雅地放下手中刀叉,朝顾清平挥挥手:“好久不见啊,顾五分。”
顾清平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他放下顾乐乐,压着火气纠正:“我昨天绝对不止五分钟。”
顾迤逦轻轻哧一声,那意味格外明显。
白栀笑吟吟地主动让开,把空间留给这对关系古古怪怪的男女。临走前,摸了摸顾乐乐的头。
顾乐乐见到妈妈,十分雀跃。他哪里懂父母之间的暗潮涌动,坐在椅子上开开心心,两只小短腿晃晃悠悠。
顾维安已经吃过早饭,他习惯早起,除非哪天和白栀忍不住晨练,否则不会贪恋床铺。白栀捂着酸疼的小腹过来,顾维安注意到她的动作,示意白栀过去,坐在他旁侧的沙发上。
白栀平躺着,朝顾维安诉苦:“你昨天干嘛那么深呀,我肚子好痛。你再这么凶狠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不想继续用了……”
两人体型差距间接地反应到某些地方的尺寸差异上,白栀和他磨合了好久才终于能够体味到所谓器大活好的好处。顾维安先前还照顾她感受,唯恐白栀因为疼痛讨厌与他亲近,收敛了不少,后来看白栀能够经受得住,也越来越放肆、不加以掩饰。
昨天晚上两人还玩了老师与学生的惩戒游戏,顾维安下手重了些,白栀咬破了他的肩膀,都尝到血腥味,也没能令顾维安心软。他边哄着白栀边凶恶地将事情进行到底,白栀真心觉着和他做是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倘若人类和游戏人物一样,也有血条和蓝条,那顾维安刚开始的那几下,就把她血蓝齐齐抽空。
顾维安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对妻子加以安抚,大手落在她小腹上,揉了几下:“还是不舒服?”
白栀缩在他怀里,连连点头。她问:“是你让顾迤逦回来的吗?”
白栀何其聪慧,和顾迤逦聊了聊,很容易就想到这么一点。
顾迤逦虽然没有直说,却也隐晦表示,她这次来是受人之托,也是为了拉拢国内的一些人。她好不容易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一群人虎视眈眈,顾迤逦自己很难保住资源,只能想方设法寻找靠山。
而顾清平这么个人傻钱多还一身正气的家伙,正好是顾迤逦的目标。
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婚姻关系,白栀看过不少。况且,她本身也是联姻的一方。她并不在意这些,或许有了白陶陶,白栀担心的是乐乐感受。
“清平鲁莽了些,忠义够,但手段不行,”顾维安说,“顾迤逦精明,识进退知大局,挺适合清平。”
白栀说:“万一他们互相不喜欢呢?”
“顾迤逦绝对会为了利益留下,”顾维安含笑说,“至于清平——”
他点了点白栀的鼻尖:“当初若是清平对顾迤逦毫无感情,也绝不会和她荒唐一夜制造出顾乐乐。”
话音刚落,白陶陶小朋友啪地一声推开书房门,吧哒吧哒地迈着小步子走过来。一进来就看见顾维安和白栀在一起,她立刻蹭过来,要妈妈也抱抱她。
白陶陶还没怎么长个子,软乎乎的一团,又香又软。白栀对自己的小崽子十分满意,忍不住地抱住亲了又亲,被严重忽略的顾维安看着两人,将被白陶陶不小心弄乱的资料重新归整好。
等下午时分,顾清平才过来找顾维安,吞吞吐吐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顾迤逦准备留下来。
他这次想争取一下,试着和顾迤逦好好相处。
顾维安眉也未皱:“可以。”
“二楼还有个主卧,先让顾小姐住那边吧,”顾清平说,“提醒你,可别做什么坏事。”
顾清平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胡来,然而他的誓言可信度并不高,顾维安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不必再在这里拍马屁。
顾乐乐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要乐疯了,开开心心地去找白陶陶。
白陶陶正在玩积木,听到这话,也开心地祝贺弟弟,末了,她忽然说:“乐乐,你爸爸和你妈妈真的可以结婚吗?”
顾乐乐愣了:“为什么不行?”
“我之前听人说,我们国家不让同姓恋领结婚证啊,”白陶陶认真地科普,“你妈妈姓顾,爸爸也姓顾,这难道不是同姓恋吗?”
顾乐乐:“……好像是的哎。”
-
晚上,白栀搂着白陶陶,耐心地给女儿讲着童话故事。白陶陶今日精神状态极好,仍旧兴致勃勃地拉着白栀的衣服,缠着白栀给她讲白栀和顾维安的事情。
白栀莫可奈何,放下书本,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真要听?”
“要听要听!”白陶陶连连点头,眼睛闪闪,“妈妈,你讲讲嘛。”
白栀搂着她,半靠着墙,微微回忆,笑着和白陶陶讲:“我刚认识你爸爸的时候,还在读初中……”
刚刚读初中时的白栀,比同龄人要胖一些。
她天生的皮肤白,那段时间又是在长身高,白锦宁没有拘着女儿饮食——因白锦宁也是生长期发胖,等到了高中、停止生长后,自然而然地瘦了下来。
理所当然的,白锦宁认为栀子也是如此。
白白胖胖的栀子有很多外号,譬如白团子、白糯米球等等等等,起这些外号的好友大多没有恶意,附中的校训中就有崇德、创新两条,虽说会有几个不怎么正经的男生私下里开玩笑,进行外貌和身材歧视,但大部分人都很好,不会因此而对白栀碎嘴。
虽然学生私下里戏称附中是“帝都实验工农速成中学”,但附中的整体风气开放包容,尊重学生个性发展,对于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朦胧爱恋,虽有条令禁止,倒也不会真把这种事情当作罪大恶极、严加批判。
“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啊,我才发现,原来早恋如此普遍存在,如此正常,”新来的老师笑着讲完这些,推了推眼镜,轻轻咳一声,“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回家后别忘记复习……”
她收拾好桌子上的资料,朝同学微微鞠躬,同学们也站起来,朝老师鞠躬:“老师再见。”
老师刚刚宣布玩,白栀就趴到了桌子上,她还没怎么开始长个,个子矮矮的,座位也安排在前面。太阳光从透明的窗户中投射进来,晒在她到校服上,映衬着那片红色愈发浓重。
廖一可长长伸了个懒腰。
白栀转脸,看到廖一可笔记本上一长串扭扭曲曲、像极了小蝌蚪行文的东西,忍不住笑起来:“你上课时候又开启修仙模式了啊?”
都说春困夏乏,廖一可是夏困秋乏,她上课听老师记笔记,刚开始还认认真真的,后面就不行了,头一低一低地往下垂,连带着这字也从规规整整往小鸡啄米发展,歪歪扭扭横行了一趟。
廖一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昨天熬夜看剧了。”
最近刚刚出了个仙侠剧,《仙剑奇侠传三》,简称《仙剑三》,和以前风靡一阵的《仙剑一》同样,这个剧刚出来就瞬间吸引了不少追剧的人。白栀平时看剧不多,她更喜欢追番剧,《夏目友人帐第二季》、《xxxholic春梦纪》刚完结不久,《海猫鸣泣之时》又看的稀里糊涂的,也看了一部分。
“昨天刚出场一个新角色,就是片头曲那个穿蓝衣服、头发像白雪公主的那个妹子,她变红起来超超超酷的哎,”廖一可兴致勃勃地和好友安利,“还是个新人演员,我可喜欢她的脸……”
白栀唔了一声,仔细看刚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
74分。
附中有着堪称变态的限时作业,每天考两场,难度也堪比恶魔地狱模式,平日里统考均分98,到这个时候,均分70。
与其他人相比,白栀这个分数谈不上高也谈不上低,中流。
对于白栀来说已经很好了,在上个月的时候,数学老师还忍不住找了白栀,和她仔细谈话,想要得知白栀为什么考这么差。
她数学成绩一直在班级后十位左右打转,偏偏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像坐了火箭般遥遥领先,这令数学老师极为受伤。
相比之下,白栀这次数学成绩考的极为优秀。
廖一可看她对着数学试卷发呆,忍不住问:“对了,栀子,你妈妈给你请的家教是哪里毕业的啊?”
白栀这才醒过神,笑着把试卷收好:“秘密。”
“哼,不说就算了,”廖一可说,“瞧你嘴巴这么严,难道我还能撬你墙角吗?”
这样说着,廖一可又趴在桌子上,脸贴着笔记:“对了,我家最近刚刚来了个亲戚,说是我远房表叔,可奇怪了,天天戴着口罩不摘下来,说是对阳光过敏……世界上怎么会有对阳光过敏的人呢?又不是吸血鬼。”
白栀耐心地听着好友碎碎念,放在抽屉中的手机嘀地一声响起来。
她拿起来。
老师:「今晚不用过来,明天再补」
白栀:「好的,谢谢老师」
才刚刚进入七月份,帝都就已经开始燥热。下午有一节体育课,主要上课范围就是大操场上,白栀和廖一可气喘吁吁地跑圈,热的不停往下流汗。
胖的人就是容易出汗,白栀平常运动量不大,很快就热的脸颊泛红,还是在廖一可的鼓励下,努力地跑完全程。
体育老师看了看这些满头大汗的学生,掐着秒表:“休息十分钟。”
白栀坐在橡胶的跑道边缘,拧开一瓶水,慢慢地喝。忽然瞧见前面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话,也就几句,风飘过来,听不清楚,那几个女生站起来,从她们旁边过去,还有人特意提醒:“顾学长在打球耶,就在旁边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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