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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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响起下课的铃声，台上的菲奥娜就结束了她最后一句话。

她利落地关掉全息投影，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慵懒地说了一句下课后就踩着高跟鞋走人了。

但是走出教室的时候，你分明看到了她瞥了一眼你，波光流转的玫瑰色带着点漫不经心，似笑非笑。

但是你并没有为此纠结什么，你在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东西弄好、背上书包，扯了一下安迪的衣帽，示意要走人了。

在菲奥娜走出教室的下一秒，你就和安迪走出了教室。

而本来想上来搭讪的alpha才刚想好开场白，结果一转过头就发现班上唯二的omega已经走了，脸上的兴奋瞬间转为了挫败。

你挨着安迪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今年的冬天对你来说真的很冷。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雪地上你们的脚印或深或浅，很快就被雪覆盖着，他撑着伞，方向明显朝你倾斜了很多。

你本来还低着头，双手拢成半圆形捂住嘴巴，在哈气给自己传热。但是发现了伞明显朝你偏向后，你看了一眼安迪，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格外地冷淡，尤其是那一双金黄色的眼瞳，单看的话就像是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

他的眉眼透出一种疏离的气质，少年人看起来格外脆弱却坚韧的背脊直直地挺着，如果仔细观摩安迪的脸，就会发现他的右眼眼角藏着一颗极小的痣，平白添增了一份诱人的媚态。

他发现你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巴抿得更紧了而已。

你突然出声：

“安迪。”

“嗯？”他低低地回应，金黄色的眼瞳将视线从前方转向了你，就像是一头年幼的龙回应召唤他的人。

你朝他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没有理会他瞬间紧绷的神情和僵硬的身体，只是轻柔地往他的方向挪过去。

“这样子的话，刚刚好。”

你松开手，看着安迪投来的视线，眨了眨眼睛，甜甜地一笑。

安迪感觉到落在他肩上的雪没了，大概是因为心理作用，好像连肩上湿润的感觉也轻了很多，看着你的笑容，他的眼眸动了动，握住伞柄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你细腻柔软的触感，最后闭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冬天的空气格外地寒冷，窜入鼻腔好像一下子到了大脑，瞬间清醒。

你听到他很久之后，才闷闷地回答了一声。

“嗯。”

安迪的心情看起来好像放松了很多。

你在听到答复之后就开始和安迪聊起了天，虽然他的回复总是简短明了，却能流利自如地接轨上你的脑电波，你的思惟很跳转，因此在聊天的时候能跟上你的节奏的人很少，而安迪正好属于那很少中的一个。

“安迪刚刚上课的时候，为什么不开心呢？”你结束上一个话题，瞬间跳到了这个话题，在说着这句话时，你微微抬起头看着安迪的脸。

“……没有不开心。”安迪的睫翼颤了一下，就像是水面上起了一丝波澜，他撇过头，避开你的视线。

“是吗？那干嘛避开我的视线？”

“啧，只是看她不爽而已。”

你看着安迪皱起了眉头，突然就明白了他不开心的理由。

安迪和你，严格来说是青梅竹马。

除了女omega由于第二性征明显，从一开始就能被判断出是omega然后被采取措施保护起来外，其他的性别都是在第二性征发育后才能辨认出来。

所以如果有人小时候被欺负，或者平常表现的懦弱胆小的话，往往会被嘲笑为omega，被说：以后被检测出来一定是个omega。对于懵懂的孩童来说，对性别还没什么意识的他们只觉得omega仅仅代表着弱小，就像是脆弱易碎的瓷娃娃，是社会结构的最底层。

那个时候，虽然社会上已经号召人人平等，但依旧无法磨灭人们对于omega的刻板印象，直到近年来，国家生产的抑制剂和应急药的有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omega才得以获得在成年后进入综合大学的权力，而不是继续被家里保护者或者去相应的omega专属学校过着单一的生活。

而安迪从小就展现出来出众的才能和体质，再加上犹如古老传说中龙一般的金黄眼瞳。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是alpha。

再不济，也会是个beta。

但是在他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他被检测出来是个omega。

你和他是邻居，家里的长辈对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在你小时候，家里面的人并不介意你去他家玩，括号，除了哥哥。

虽然是这样，但其实在那一天前你和他并没有总是玩在一起。

原因很简单。

他觉得omega的你太脆弱了，他总觉得只要他轻轻一碰，你就会被撞倒的瓷娃娃，破碎。

而且被家里付诸希望的他很忙，被认作以后一定是alpha的他从小就励志长大后做个军人，所以他很认真地在为他的未来做打算，他就像是海绵一样汲取着各式各样的知识，每天坚持运动。

但除了学习和玩乐外的你实在是闲得发慌，所以你总是喜欢凑近他，然后笑眯眯地戏弄他。

安迪从小就具备傲娇的属性，虽然脸上一副变扭嫌弃的神情，但你还是从他不经意的微笑和放松的姿态察觉到他并不抗拒你的接近，相反还挺乐意的。

直到安迪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

你看着那天被家人牵着的他，脸色阴郁。

家里人笑着说：艾瑞塔你有个伴了。

但你发现安迪的脸色越来越差。

虽然在你看来alpha、beta、omega这三种性别都差不多，但你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三种性别的差距很大。

明明科技已经很发达了，虽然科技树主要点亮在战斗装备和交通上，但是了解到有抑制剂和应急药的你实在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的人对于性别的偏见。

不应该随着科技的发达，社会的发展越来越进步吗？

你这样想着。

在家里人体贴地留给你们独处玩耍的空间后。

你走上前去，却发现安迪随着你步伐的前进在一步步地后退。

你面色不改，继续前进，直到他已经背靠着墙、无法继续后退后才露出了微笑。

“安迪。”你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安迪没有回答，他的头低着，前面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让你无法观察到他此时的表情。

你走上前进，想要握住他的手。

刚碰到他的手，他却一把把你的手挥开。

“不要碰我！”他低吼着，在一瞬间的僵硬后全身颤抖着，他慢慢地蹲下来，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臂，细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就像是一只无处可逃的幼兽。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