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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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是师门里的小师妹，而黄闵是她师兄，原本同门师兄妹本不必如此剑拔弩张，他们在师门中的关系也算不错。

直到黄闵突然发疯，在师门中大开杀戒。

最先被杀的就是她的师父，她当时就在师父房间的隔壁，听到有响动，出来查看，当时天已经黑了，透过房间里的烛光她看见地上一列列的尸|体，已经那不停流动的液体在烛光下闪着光，鼻息间充斥着难闻的味道，清冷的月光下黄闵执剑站着，那把刀剑上仍趟着血，在那刀剑的尽头是她同门师兄的胸膛。

黄闵就是这样一个噬杀之人，苏橘当时疯了一样地冲上前去想要救下那个人，黄闵却轻易地将她打败，而后便是漫长而黑暗的折磨。

黄闵没有杀她，他将她关起来，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每日都是恐惧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出去。

可真的等她逃出去后，她已经忘记如何说话，如何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

她习惯佝于黑暗，即使她已经逃离了。

给她生活带去光亮的，是上官灵。

那是她沿着河流游走，遇见个小女孩在戏水，因为那纯真的笑容，让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躲在树后偷偷看着，想要上前问好，但她现在的形象委实不像个好人。

破破烂烂的衣裳，身上脏得跟个黑炭似的，笑起来只有牙稍显白一点，反正就贼吓人。

然而上官灵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主动和她说话，偷偷拿她娘亲的衣服来给她穿，给她吃的，让她一步步地走出她习惯的黑暗。

她教她说话，教她与人交流，慢慢的，她开始往有人的地方走去。

“这是‘灵’字，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字，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字，你可以叫我灵儿，这个称呼我只让我喜欢的人喊。”

小女孩的笑容在她的眼里荡开了花，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后来一场大火来得猝不及防，她只能救出公主和上官灵，然而公主被火柱打到头，就算逃出火海，还是活不长。

公主临终前只来得及让她照顾自己的女儿，而后便断气了。

更多的话都止于口中。

那场大火中应该只有一具男孩的尸首，然而却有三具尸体，分明是发火凶手故意而为之，就是想要世人都认为安乐公主极其孩子都死了，目的为何尚不清楚，但那火必定是人为。

于是她将人带回自己的老家，托于自己的长兄，改性为苏。

按理说知道他们可能还活着的只会是凶手，那么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安乐公主的人，必定就是凶手。

西凉人会来大晋找人，恐怕也是凶手为了混淆视听，抑或是为了多一份力量。

苏橘一直都知道太后一直在找安乐公主，而八年前恰恰是黄闵当上锦衣卫的那一年，那场大火发生后不久，他就迅速升官，从此在上京城内只手遮天。

有太多的巧合让她将矛指向太后，然而没有证据的事情，她很难下狠手。

这次黄闵主动送上门，她已经打算实在不行那就玉石俱焚，她一定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哪怕黄闵就只是告诉她凶手的名字，毫无证据的空口告诉她，她都会信。

然后她会不顾一切去把人杀了，然后自杀。

她不想拖累苏芷筠。

然而黄闵的嘴很严，她什么也没能问出来。

最后她将黄闵带到了师父和众同门的坟前，让他以死谢罪。

兜兜转转了一圈，现在变成了最糟的情况。

槐荫屡次三番涉险，春兰也因此死了，虽然苏橘成立这个暗阁绝大多数是为了掩护苏芷筠的身份，以及查找当年那个做得滴水不漏、骗过天下人的大火真相。

然而真相已经很渺茫了，原本抱着一丝期望，然后黄闵什么都不说，如今太后放权，如果太后真的是凶手，那她现在也没有能力再去追查下去了。

一开始她都不曾有过让苏芷筠承担这一切的想法，打算将暗阁交给她也不过是想让她在上京城不至于孤立无援，追查真相永远只能她一个人去。

如今真相渺茫，只能极力掩盖住苏芷筠的真实身份，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一夜无眠，槐荫的情况依然不乐观，现在能够得到的治疗有限，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正当苏橘在愁要怎么找更有名的大夫时，顾卿辞就出现了。

一切困扰着她的问题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