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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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鹤仙尊心说您可真有自知之明，若是你不在,又岂会有这么多麻烦！

可面子上自然不能这么直眉楞眼地怼回去,飞鹤仙尊想了想,恳切地道：“无端令司公子受伤实在惭愧,可眼下局面，实在也无更好的解决之法，若是试过之后，证实司公子并非尸鬼血脉，老朽愿亲自向司公子赔罪,如此,随云以为如何？”

堂堂仙尊亲口赔罪,莫说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妖奴，便是世家子弟都不敢领受,飞鹤仙尊自觉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谁想江随云竟不领情,反唇相讥道：“我觉得飞鹤仙尊头脑不大清楚,想砍下来替您清理一二,若是最终证实您并无大碍，我亲自向您赔罪，飞鹤仙尊以为如何？”

飞鹤仙尊：“随云你——”

江随云冷冷道：“飞鹤仙尊未免太不见外,你我同为仙尊，你有何资格直呼我名讳？”

飞鹤仙尊：“你——”

可他又说不出什么理来，原本若非私交甚笃，仙尊之间就该互称仙号以示尊敬,可江随云成名仅数百年，跟他们这些经历过大围剿之战的老仙尊就不是一辈人，八位老仙尊私下商议，总觉得若是以仙号称之，仿佛便要跟他平起平坐了一般，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因此索性直呼其名，亦显得亲近慈爱。好在江随云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礼，日日东奔西跑，大家得闲共处的时候也不多，事情便就这么含糊了下来。

直到今日，心照不宣的遮羞布被江随云撕了个粉碎，飞鹤仙尊气得手脚直哆嗦，大怒道：“那红衣女鬼的话在场众人有耳皆闻，令徒惶急之下一剑将其灭口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并非是我等诬赖编排出来的，清渊仙尊何以如此百般抵赖胡搅蛮缠！”

魏兰亭眼看着两人再说下去怕是要动手，连忙一摆手制止了江随云，接过话茬道：“飞鹤仙尊多虑了，玉衡宗常年镇守轮回门，若论这世上跟尸鬼打交道最多的人，非我师弟莫属，同尘若有可疑之处，随云必然早就有所察觉了，又岂会等到今日劳烦诸位前辈来责问呢？”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要说打口舌官司，十个江随云都不及一个魏兰亭，飞鹤仙尊让他这一番话撅得好一阵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贵派弟子的私事我们的确无权过问，可今日各派弟子死伤如此惨重，司公子难道不该为此负责吗？”

“飞鹤仙尊说笑了。”魏兰亭平静地笑道，“既然您尚不能证实尸鬼是同尘招来的，他便同各家弟子一样，是今日这场意外的受害者，为何要为此负责？”

飞鹤仙尊：“魏掌门，你一向最识大体，怎么今日也跟着你师弟胡闹起来？”

魏兰亭不动声色道：“同尘是随云的徒弟，自然是要由随云说了算。”

静渊君门下，真是一脉相承的护犊子。

飞鹤仙尊冷冷道：“我以为玉衡宗掌门姓魏，而非姓江，原来是我老眼昏花，记错了吗？”

魏兰亭不走心地笑了：“仙尊这是哪里话，玉衡宗本是一家人，何谈姓魏姓江？”

飞鹤仙尊一个头两个大，说说不过魏兰亭，打又打不过江随云，直到此时，他才惊觉这些后辈不知什么时候竟都成长了起来，他们这些所谓的老前辈，除了年岁比人家长之外，竟已没了丝毫一较高下之力。

飞鹤仙尊竭力控制住哆嗦的嘴角，顺手拎起身边一个小弟子：“本座今日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不必惧怕谁，只要你据实回答，无论任何事，本座自会与你做主！”

小弟子战战兢兢道：“是……”

飞鹤仙尊一指司同尘，向那小弟子道：“在方才的尸鬼之乱中，你可见过这个人？”

小弟子：“见……见到了。”

飞鹤仙尊：“他那时在何处？在做什么？”

小弟子：“这……这位师兄恰好在弟子附近，一直在与尸鬼拼杀，后来弟子不慎摔了一跤，眼看要被尸鬼团团围住，还是这位师兄救了弟子一命。”

飞鹤仙尊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你胡说！”

小弟子吓得都快哭了：“弟……弟子不敢……那边那位师兄也可作证！”

被指到的人不像那小弟子那么缺心眼，支支吾吾半晌没回答，可他如此反应，跟直接承认那小弟子所言非虚也没什么两样，众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怎么圆这出闹剧。

偏那小弟子还特别没眼力见儿，在一片寂静中耿直地说：“若是司师兄勾结了尸鬼，他又为何要出手救我呢？”

没有人回答他，飞鹤仙尊不吭声了，旁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江随云扳过司同尘的肩膀，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遍，见他果然没有受伤，这才抬步走到停放淘汰弟子尸首的空地旁，凌空画了一张回溯符，只见咒文银光一闪，倏地没入众尸胸口，不一会儿，尸体的胸口上缓缓凝结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道印。

他转向天工斋的弟子：“查参与试炼的弟子，看这是谁的道印。”

天工斋弟子连忙从封灵囊中取出试炼名录，一一对照上头的道印留章，不一会儿便道：“此印主人名叫惠清，是混元派弟子，练气后期修为。”

魏兰亭挑了挑眉：“惠清……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跟随混元真人参加过几次法华会，我隐约记得是个腼腆内向的小姑娘，总是躲在混元真人身后，跟人说句话都能脸红。”

司同尘回想起那个心如蛇蝎却风情万种的少女，感觉自己认识的惠清和魏兰亭口中的惠清实在不像是同一个人。

他把遇到惠清之后发生的事简略地向江随云和魏兰亭说了一遍，魏兰亭皱了皱眉，向身边一个弟子吩咐道：“去请混元真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