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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阁的姑娘们这个时间点大都在一楼大堂或是雅间陪客,二楼寻常人又不得擅入,如此一来,这楼上倒是空的很,恰巧给夏亦峥找人行了方便。
晃过大半层楼都不见一个人影,倒是在转角忽闻人声,声音是从离楼梯最远处的房中传来。
“表兄,这一箱东西是城西的农户托我带来给你的,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是一份心意。”
这声音听着陌生的很,不像是谢擎。
房中良久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三个字,“傅庭柯”
低沉的音色是意料之中的耳熟,一墙之隔,房内必有一人是谢擎。
被叫到名字的人好似没有觉察到这语气中的不悦,反倒是清脆的应了声,“哎,在呢。”
傅庭柯,谢擎姑母的幼子,也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傅明尧一母同胞的弟弟,打小就是被骄纵着长大的。既是天真又有些离经叛道,但谢擎看在他兄长的份上也都多有包容,只这次太过出格。
“我记得上旬便同你说过,城西之事实乃损人利己,你答应过会及时止损,那这桌上又是何物。”
见一向宠爱自己的表兄竟是沉下了脸色,傅庭柯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赶忙坐的规规矩矩,嗫嚅道,“表兄,这怎么能是损人利己呢,我朝苛捐杂税,徭役甚繁,乡下的农户辛劳一年都未必能填饱肚子,这样一来也算是帮衬了他们。”
“胡闹。”
谢擎陡然提高的音量吓得傅庭柯当即便是一抖,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表兄好似比从前更吓人了。
“朝堂之事岂容你妄议。”
“可是……”傅庭柯似是还想再分辨两句,却是被谢擎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此事没得商量,之前如何今后还得如何,我给你半月的时间,务必把城西淮水那块恢复到原样。”
“半月?”闻言傅庭柯猛地瞪大了双眼。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到。
可谢擎却是不想与他多言,听到屋内板凳移动的声音,夏亦峥利落的躲过转角。
出了房门,谢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门口站了许久,听到屋内摔砸东
西发泄情绪的声音,了然的摇了摇头后才转身离开。
他明白庭柯是一腔好意,但到底还是太孩子气。先不说他助城西百姓之事有违律法,便是观青州灾情只怕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夏亦峥目送着谢擎远去,看着那人下楼后才去找林初淮。
而房内的林初淮对邀月也从最初的疲于应付到现在的真心欣赏。
这样的女子流落在这等地方倒是可惜了。
见夏亦峥进门,林初淮便起身向邀月告辞,临走前将荷包留下,“邀月姑娘,这荷包中有些银票,不知是否够与你赎身,若是不够,可往城中夏府来寻在下。”
林初淮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怜惜眼前的女子。邀月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又笑开了,这公子的意思她大抵是明白的,“多谢公子垂怜,此间生活还算自在,有时亦能如今日这般遇公子这等知音,邀月并不想离去。”
说完便将那荷包又交回到林初淮的手中。
既是这人的选择,旁人也无权插手,林初淮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去,却是不曾发现夏亦峥已经沉下来的面色。
邀月眼尖的察觉了些什么,却没有机会去解释。
回去的路上,夏亦峥沉默的过分,林初淮本就喜静,自然是没觉得这有何不妥。
到了府上,夏亦峥更是撇下他一人先进了屋,屋门甩的震天响,正好在林初淮面前合上。
即便是再迟钝,林初淮也意识到这人是在闹情绪了,可思来想去又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得皱着眉推开了房门。
房内那人已是脱了外袍,只着寝衣就这么仰躺在床上盖好了锦被,若非是时间太短,林初淮都以为这人已经睡过去了。
走到床榻边,林初淮挨着他坐下,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话题,“在二楼可有发现谢擎的踪迹。”
夏亦峥睁眼坐了起来,“林大人与美人相谈甚欢,真难为您还记得谢擎。”
屋子里一股陈年老醋被打翻了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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