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零号社区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阿星张着嘴，几乎被这种抽象娱乐给惊呆了。</p>

“他说的是真的吗？”</p>

[当然是假的——神道城的银行家早就被人工智能卷死了，做金融，人脑哪里比得上电子脑？]</p>

阿星使劲挠着头：“那为什么还会有这档子剧目呢?”</p>

[因为人们喜欢看，就像是你们的武侠。]</p>

[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是悲哀的，因为哪里有压迫，哪里才需要反抗。]</p>

[像美国漫画英雄层出不穷的年代，犯罪率是最高的。]</p>

[如果什么时候我们不需要武侠故事了，说明社会是欣欣向荣的。]</p>

[小关东的[极乐空间]里，你能看见这种故事，其实说明我们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巨大的贫富差距，人工智能技术刚刚起步时，它的归属权掌控在BANKER手里。]</p>

[手握巨大生产力的财团垄断了各行各业——人们的生活陷入了永恒的贫困之中。]</p>

[于是这种短剧开始流行，我们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在虚拟空间购买这种评书形式的脱口秀，满足一下内心的幻想。像刚才的剧目，其实是人工智能写出来的——相似的模板有很多很多种副本。]</p>

流星：“后来呢？这档子节目成真了？”</p>

[当然成真了，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穷凶极恶的罪犯？]</p>

流星沉默了——</p>

——热风的三言两语，似乎蕴含着极大的信息量。</p>

这位活在他身体中的幽灵，生前或许是一个伟大的变革者。</p>

他的DNA蓝本依然被神道城的天神们当做非常珍贵的资源。暴力机关的兵员都是他的复制体。</p>

可是这种破坏力似乎过于强大，过于恐怖。</p>

为了消解这种恐怖，热风变成了安防中枢的头号敌人，他的妻子变成了娱乐业的头牌花魁，变成人人都可以拥有的复制人。</p>

一旦历史中的严肃角色显得可笑，似乎关于他们的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p>

[我们得走了，流星。]</p>

流星用力呼吸，他还沉浸在九十九里滨街头巷尾的信息冲击中——就好像一个色盲，重新获得了辨识色彩的能力，总得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p>

这个互联网公共空间实在是太拥挤，太狭窄了。</p>

来往的人们无时不刻都在互动，在用各种各样的肢体语言和实际行为沟通交互。</p>

品类繁多的模组广告琳琅满目，流星惊讶的发现，各种各样代表基本功能技能的模组，变成了可供购买的商品。</p>

譬如[电吉他演绎——吉米·亨德里克斯]这个模组。</p>

它的广告位循环播放着吉他大师的演奏技巧，而图文说明表示，只要VNEOM安装了这个模组，用户将获得对应的乐理知识和演奏技巧，不需要经年累月的学习，轻轻一点，你就能拥有一段摇滚人生。</p>

诸多的模组商品广告像是奔流的江河大海，几乎要将流星淹没。</p>

可是他却感觉自己陷入了绝对的贫穷和虚无中——</p>

——似乎拥有一切，等于一无所有。</p>

[走吧！走！]</p>

流星终于醒觉：“去哪儿？”</p>

[我要去找我的一个老朋友，找他买点武器，打探情报。]</p>

流星：“好！”</p>

[往最近的电话亭去。]</p>

流星立刻跑向最近的公用电话亭，他不明白在这个万物互联的虚拟空间里，为什么还会出现上个世纪的景观。</p>

[这是一种安心感，也是鬼魂学的一部分。]</p>

[许许多多落后于时代的产品，在给我们一种温暖与希冀的感觉。]</p>

[我们会怀念过去的事物，怀念一个不存在的年代，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个年代，却能从相关的艺术作品里，体会到那个年代的美好。]</p>

[电话亭在[极乐空间]的作用，是访问其他用户私人空间的桥梁——正因为电话亭拥有相对私密的空间，它的红油漆，它的护栏，它的所有设计都被保留了下来，它在艺术历史上独特的位置，让它变成了[极乐空间]的一个标志物。]</p>

流星推开电话亭的大门。</p>

[包括你看见的街景，天空和大地，太阳和山川。]</p>

[就像是你们的年代，有不少新潮的音乐流派，却非常复古——比如蒸汽波和梦核。]</p>

[这些故意弄出噪点的LOWFI音频，都是鬼魂的声音，像你这种零零后，除非觉醒了后悔药这样的神力——不然你怎么会怀念那个七十年代？怀念那个八十年代呢？]</p>

流星拿起话筒：“好了，热风，我该怎么做?”</p>

[访问808141号用户。]</p>

顺着表盘拨下号码，流星多问了一句。</p>

“黑客帝国是吧？”</p>

[没错，黑客帝国就是用电话亭来进行意识转移的，[极乐空间]奉行以人为本的生活方式。]</p>

[人们需要什么，神道众就提供什么，如果人们都认为电话亭应该成为一个传送门，那么在人体工程学的设计上，就应该使用它作为传送信标。]</p>

流星：“没人接电话。”</p>

[再打一次。]</p>

流星接着拨动表盘，触发了自动转接服务。</p>

信息审核中心的[弄臣]亲切的问候着：“看来这位用户不想与您有所交集，您是一位新人——这是稀奇事。”</p>

流星：“有什么稀奇的？”</p>

弄臣：“因为新人对于[极乐空间]来说，就是新的乐子。没人会拒绝新乐子。”</p>

流星：“如果我一定要访问呢？”</p>

弄臣：“恐怕不行，每个人都应该拥有一片私人空间，在这里能够修复自己的精神，能得到安宁。”</p>

[把电话挂了。]</p>

流星立刻听从热风的指示，挂断了电话。</p>

[我讨厌这个娘娘腔，他总是喜欢嬉皮笑脸阴仄仄的戏弄我——换个法子吧。]</p>

[把右手按在拨盘上！]</p>

流星照做——</p>

——在[极乐空间]之中，每个人都用自己的精神能量体，或者说叫做数字生命意识肉身的形态活着。</p>

流星的右臂已经属于热风，当手掌按住电话时，能看见黑漆漆的迷雾开始侵蚀电话的表盘，从听筒钻进电话内部。</p>

[我进去了，你再打一次试试。]</p>

流星照做，拿下听筒敲动按键——</p>

——这一回受访区域成功连接，热风用暴力破解了这道锁。</p>

短暂的杂波过后，整个天地又一次裂开了，浓密的黑雾笼罩着整个空间，当它散去时，流星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p>

那是一处地穴，空地上堆砌着成片的尸骸。</p>

流星不敢说话，他能嗅见强烈的铁锈味，难以想象这地方到底住着什么妖魔鬼怪。</p>

热风的老熟人，如今躲在这个地穴里，也不知道在倒腾什么黑科技。</p>

尸骸堆积如山，尸体并没有腐烂，像是此前在嚎风岭隧道看见的奇怪尸首，都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不腐不烂。</p>

离得近了，流星终于看清地穴中的一处小屋子。</p>

那是依靠岩壁造出来的石质建筑，共有三层。</p>

[你去敲门，喊他。]</p>

流星迟疑了片刻：“喊什么？”</p>

[石村老头！我热风回来了！]</p>

流星用力敲门，大声呼喝着：“石村老头！我热风回来了！”</p>

过了一会，听见木门里传出沉重且慌乱的脚步声。</p>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打开一条门缝，惊讶的看着门外的步流星。</p>

[别犹豫，抓他头发。]</p>

流星问道：“真的吗？你认真的？”</p>

[相信我，这家伙不揍不老实。]</p>

被热风喊作石村老头的老人家气急败坏的骂道。</p>

“哪里来的小畜生！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允许你访问我的私人空间了吗？！你刚才胡说八道甚么？你说你是热风？！我呸！——”</p>

话音未落，流星攥住这小老头的头发，对着脑袋瓜就是一拳。</p>

狠厉的拳击像DDOS攻击，砸在石村老头的脑袋上，发生了肉眼可见的震荡，一串串代码被敲出脑瓜子——场面非常魔幻。</p>

石村老头眼镜都飞出去老远，他头一歪，回过神来时又气焰嚣张的说道。</p>

“原来真的是热风！你早点打我！哪儿来这么多事呀！我能不老实吗？！”</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