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兴盛之，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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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继续做梦。

今天请到的嘉宾，依然是秦汉时期天下第一谋士，张良先生。

我问，司马睿甘心做傀儡皇帝吗？

他说，肯定不甘心。但是前期必须甘心，因为整个王朝就是琅琊王氏家族帮着建立的，只是用了你的身份证而已，你若是不愿意，司马家族里愿意当傀儡的人有的是，替换成谁都行。建朝之初，东晋完全在王家掌控中。他们在家族内部直接把东晋分了工，王导主内，负责核心事务，王敦主外，掌握兵权，俩人再把王家老少爷们安插到核心位置上，整个江山就牢牢掌握在王家手里，跑不了！但是司马睿皇帝当久了，也憋屈，也想争取话语权，于是开始做一些局部的人事调整，把其他家族的人安插进来，其中提拔重用了一个人叫刘隗。刘隗不断的给司马睿吹耳边风，意思是要削弱王家的势力，要大胆启用司马家族的亲信，委派他们到各地任刺史，最关键的是要逐步拿回兵权。王敦一听？啥，你要跟我抢兵权？直接起兵造反了，理由就是讨伐刘隗，为民除害。

我问，造反为什么没成功？

他说，仗是打成功了，把司马睿吓得瑟瑟发抖，王敦也拿到了实权，只是他试图称帝失败了，失败的主因是年龄大了，病了，死了，功亏一篑。

我问，对于堂兄的造反，王导是什么态度？

他说，王导是文化人，以史为鉴，他知道盲目篡权很容易惹来满门抄斩，咱王家修的就是个小心谨慎，不显山不露水，咋能起兵篡权呢？王导始终是站在司马睿这边的，包括王敦病危时，是王导谋划清缴了王敦旗下部队，大义灭亲。琅琊王氏的家训有6个字：言宜慢，心宜善。整个家族出过九十多位宰相，三十多位皇后，三十多位驸马，但是从未试图把江山据为己有，主要因为啥？他们来自山东，是孔子老家的人，信奉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谁当皇帝我们忠诚于谁。这也是东晋灭亡后，南朝皇帝们清算几大门阀时，王家受损最小的原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得天下者得士心，最容易得到的士心是山东籍的。

我问，王家没了兵权后，司马睿为什么不趁机把王导给收拾了呢？

他说，王家是门阀势力的核心代表，是整个贵族圈子里的大哥大，比你司马家族更有威望更有影响力。大家怎么南渡扎的根？不都是依托于王家当初的接应吗？谁敢提议清算王家？而且王导的确无二心，不如继续相信、继续重用。王导在这些门阀贵族圈子里，差不多是粘合剂的角色，把他清算了，也就没人能驾驭这些门阀势力了。

我问，除了王导，当时还有谁比较受尊重？

他说，五斗米教的教主，杜子恭。王导虽然有威望，但他只是凡人，教主呢？则半人半仙，高人半等。当时五斗米教的主要传教载体是给人看病，顺便占卜未来，东晋四大家族都信，笼统一点说，东晋时期凡是名字里带“之”的，多是五斗米道教徒，杜子恭就曾经给王羲之看过玻四大家族里最舔五斗米教的是谢家，因为谢家有先天性心脏病，普遍命短，杜子恭能治病，能占卜未来，自然成了江南贵族圈里的头号偶像，如王林一般。

我问，杜子恭有钱不？

他说，信徒的钱，不都是他的吗？杜子恭及其徒弟孙泰都是顶级土豪。前面我们提到的谢玄的孙子，中国山水诗的鼻祖谢灵运，他15岁之前就在杜子恭家长大，足见两家的关系有多好。不过世事难料，后来谢家跟五斗米教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我问，为嘛？

他说，因为谢安的侄子谢輶告发孙泰谋反，导致孙泰一家被杀。据说还有段八卦，谢邈娶了同是贵族的郗家的小姐，郗家小姐得知她过门前谢邈就纳妾了，气的留下分手信就走了。谢家也是书法世家，一看信就不是郗家小姐写的，而是出自门生仇玄达之手，等于仇玄达给谢家戴了绿帽子，谢邈要弄死仇玄达，仇玄达投奔了孙泰的侄子孙恩，并借孙恩之手杀了谢邈一家。从此谢家和五斗米教势不两立。

我问，可信度有多高？

他说，八卦嘛，就当故事听听，总之孙恩接过了教主大旗。教主想造反总是有人会响应的，响应的主力军反而是谢家的家奴们。当初谢家是传教大本营，谢家的家奴可不是三十个五十个，是数百人。孙恩一口气杀进了会稽，当时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任会稽郡太守，他也是五斗米教徒，咋可能相信教主要造反呢？所以，叛军逼近他也不组织军队抵抗，当会稽城被攻破之后，他还坚信孙恩不会杀他，毕竟自己是五斗米的铁粉。一刀下去，脑袋滚出去老远。

我问，孙恩拿下会稽后呢？

他说，剑指南京。这时朝廷派出了一员猛将，此人叫刘裕，这场战役书上描写的太夸张了，《资治通鉴》里对刘裕和孙恩的一场遭遇战写道：刘裕带了十几个侍从去侦察敌情，被敌人发现，受到数千人围攻，于是奋力反抗，侍从都战死了。主将刘牢之见刘裕良久没有回来，于是带人去寻找，结果到达战场后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数千人正在前方逃命，刘裕一个人在后面追杀。像不像电影《战狼》里的场景？

我说，看来，不管什么年代，教主都是顶级掠食者。

他说，统治者最提防的也是各类教派。教主顺从，是很好的统治工具；教主造反？则成了棘手的牛皮癣。历史上农民起义大多数都打了宗教的旗号。进入互联网时代以后，大网红、大ip都是潜在的教主，他们身上可能没有明显的宗教元素，但是具有相似的统治力，倘若只是唱唱歌卖卖货都没啥，若是你造谣、反智、煽动情绪、指点江山？那对不起，直接阉喉。

我问，当初王敦掌握兵权，其他几大家族是什么意见？他说，东晋是门阀政治，王家是大儒，对各大家族而言，兵权掌握在王家比掌握在皇帝手里，更安全，因为他们跟王家是彼此绑定的。最危险的状态是什么？是兵权掌握在了穷小子手里，连皇帝都控制不了他，那么整个皇族危险了，门阀也危险了。刘裕就是这么一个人，穷小子出身，骁勇善战，最初负责镇压各地农民起义，越镇压权力越大，然后开始北伐，越北伐队伍越壮大，恰好皇室内部青黄不接，没有人能拿捏住刘裕了，自然东晋就落入了他的口袋。

我问，东晋内部是因为什么青黄不接？

他说，东晋跟西晋有两个很有意思的共同点。第一、***都是女人点的。西晋是因为贾南风废太子导致了八王之乱，东晋则是因为宠姬张贵人弑杀了孝武帝司马曜。就因为司马曜喝多了酒跟张贵人开了个玩笑，说你都三十多岁了，该被废了，我更喜欢年轻的，张贵人一怒之下，喊来心腹把司马曜用被子捂死了。司马曜正当年，才35岁，太子司马德宗是个弱智，继位不久就成了刘裕的傀儡。第二、都是被刘氏所灭。西晋的掘墓人刘渊虽然是匈奴人，但是自认刘邦为先祖，也算四分之三个刘家人。东晋的终结者刘裕呢？是刘邦弟弟刘交之后，算是正宗的刘家皇族血脉。

我问，那他咋成了穷小子？

他说，前面讲过，刘备之后，正统的皇族血统都散落民间了，刘裕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民了。

我问，司马家族让位让的优雅吗？

他说，表面优雅，其实是强颜欢笑。书上是这么描述的：刘裕派心腹傅亮进宫，让晋恭帝司***誊抄已草拟好的禅位诏书。司***一边抄写，一边高兴地对傅亮说：“桓玄篡位时，晋室就失去了天下。因为有刘公，我们延长了近二十年国祚。我早就想把天下禅让给刘公啦。”

我问，刘裕也是学前辈，对司***封王处理？

他说，杀了。司马曜被张贵人捂死后，刘裕开始崭露头角，功高盖主了。可为什么又等了两任才称帝呢？是因为刘裕也迷信。他找人算过，算命的说，司马曜之后还有两任，于是刘裕就把这个事给加速，司马曜死后司马德宗接任，刘裕把他杀了然后安排司***上任，然后又把司***杀了，顺利夺权。夺权后越咂摸越觉得算命先生算的准，正好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