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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人又没有他们这些闪部族牧民的本事,也就只是得了一头体型壮硕、力气稍大、杀着吃肉厚实些的普通蛮牛而已。</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他这么想着,一边孙子已经把羊群驱赶远了。</p>

而那一人一牛也没有向这边靠近的意思,隔着很远的距离,几乎是平行着与他们交错而过,渐行渐远。</p>

伊森放下摸着铁镖的手,也有闲心打量起那牛背上的人来。</p>

只见他头戴斗笠,遮住了将要毒辣起来的阳光,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而口鼻下巴蒙着一圈长围巾,这是为了阻隔风沙——看起来倒是很习惯在荒漠上跋涉的样子,这更加坚定了老汉一开始的判断。</p>

对方目不斜视没往这边看一眼,伊森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留意到这人脑后有一丛没有修剪过的白发用草绳简单束起,堪堪垂在了肩上。</p>

“科尼利厄斯!”</p>

正当老牧民想着要继续放牧时,却听到小迪布惊叫了一声,接着就跑过了他的身边。</p>

伊森一把抓住孙子:“你干什么呢!”</p>

“是科尼!科尼跑过去了!”小迪布的声线中竟是带上了一丝哭腔,颇有些急切。</p>

老牧民这才发现。</p>

自己的羊群中,竟是蹿出了一只小黑羊,向着那远去的过路人直冲而去,它行动矫健、速度敏捷,这一会儿已经冲到半途,想抓都来不及。</p>

正是小迪布口中的“科尼利厄斯”。</p>

为了培养族人驯兽的技能,增加他们与动物的亲和力,大人们会给小孩安排一个类似抓周的仪式,让他们挑选一只动物幼崽从小培养,一同长大。</p>

一般而言,族中长老准备的都是小骨犬。</p>

这样长大了,还能作为牧民得力的伙伴。</p>

偏偏在小迪布履行仪式的那一天,一只小羊犊不知用什么办法,拱开了羊圈的大门,从中一跃而出,一路冲进了营帐。</p>

结果在大人们的惊呼声中,慌不择路,一把顶翻了面前的小狗崽,直接撞进了小迪布的怀里,逗得年幼的他呵呵直乐。</p>

为了尊重传统,也是看这小羊好像真有些聪明,大人们也就没把它给抓回去,就让小迪布这么一直养着。</p>

当时,正好有一个号称“无面”的大部族驯兽师路过,听说了这件事,对此非常感兴趣,亲自去看了看小迪布和这只小羊,之后就给小羊取名“科尼利厄斯”——据说是古语中一种象征着王权的号角。</p>

小迪布不知道那位厉害的无面为什么给一只羊取这个名字,读音太长他也有些记不住,所以有时候也只叫它“科尼”。</p>

不过在和小迪布一起长大的过程中,科尼利厄斯的确比其他的羊聪明,让小迪布驯养放牧的能力学习得很快,甚至超出同龄人一截,二者也培养出了不小的感情。</p>

然而此刻,伊森狠狠拉住了孙子:“……算了。”</p>

没想到在这关头,一向聪明的科尼居然不听话了。</p>

他一看,那只小黑羊一路狂奔,还发出咩咩的叫声,也引得了那路人的注意,让他令蛮牛停下脚步,翻身下来。</p>

接着,还没等科尼顶着长满螺纹的角撞上那人,就被他一把捞起,惊得手舞足蹈,咩咩乱叫。</p>

头戴斗笠的路人,看了这羊一眼。</p>

然后隔着沙丘,远远地和爷孙两人对望。</p>

伊森顿了顿,却没有开口讨要。</p>

他不清楚对方的为人和来历,没必要节外生枝,哪怕会损失一头羊——这世道,别说落在别人手里的东西,有几样能拿回来的?就是自己手里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为人抢了去。</p>

更别提,是荒漠上的一只羊了。</p>

换算过来,就是一顿饱餐和接下来好几天的干肉……关键时刻,也相当于过路人的一条性命。</p>

小迪布察觉到肩上爷爷的手掌用力,也只能憋住泪水,静静看着,懂事的没有作声。</p>

只是想着,如同伙伴一般的科尼,恐怕马上就要化成这陌生人的一顿羊肉,心中难过,眼眶越发红了。</p>

远处,那人又看了看手里提着的羊,对上了它澄澈有些懵懂的眼睛,迟疑了一下,忽然说:</p>

“科尼利厄斯?”</p>

小迪布一惊,他怎么知道科尼的名字?</p>

但随即反应过来。</p>

自己之前下意识叫过它名字,应该是被听了去,对方迟疑,或许是想不到有人还会给羊取名字吧。</p>

只是,让爷俩都很意外的是,这过路人放下了“这顿羊肉”,然后一踢科尼的屁股,说道:“回去吧。”</p>

小羊还有些踌躇,却见他一拍巴掌,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像得了什么命令似地,调头往回跑去。</p>

小迪布惊喜地迎上前。</p>

一把抱住了科尼,同时也在责怪着它。</p>

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用力喊道:“那个……谢谢!”</p>

对方靠着墙一般的蛮牛,摆了摆手。</p>

老牧民伊森却眯起了眼睛。</p>

自己孙子的驯兽天赋他知道,科尼又聪明有灵性,从小为伴长大居然还失控,本就稀奇——而刚刚对方的举动更是让他在意。</p>

不是一般的驱赶动物。</p>

倒像是控制了它们似的。</p>

即便在整个闪地大大小小的部族中,这也是极少数人才有的能力。比如那位无面大人,据说他甚至能在凶猛的长颈喙嘴兽群中穿梭,而不被它们视为食物。</p>

在这片平原,时常有喙嘴兽肆掠,轻则残杀牧群,重则袭击部族人畜皆无。</p>

无面光凭这一项本事,不仅帮助自己的部族壮大了好几倍,到其他部族中也都是被奉为座上宾,可以说是整个闪之地最受重视的人物。</p>

难道这个普通的过路人,竟也是闪部族出身,甚至还有着堪比无面的动物亲和力?可作为老牧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p>

如果是平时,伊森一定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p>

毕竟例子只是一头小羊而已。</p>

但加上他身边那头兽王级别的蛮牛,再有这样的表现……就不得不让人怀疑。</p>

“老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却正是对方,“你们是东边哪个部族的?”</p>

“这个……”没想到他突然搭话,伊森警惕起来。</p>

“是我冒昧了。”路梦察觉出对方的戒备,知道老牧民不愿随意泄露身份,担心引来祸端。</p>

他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p>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老丈:再往前面快到边境之地和沼泽地的交界了——近来可能有些不太平。”</p>

“两位最好还是早点赶回部族,提醒族人们,最好是准备迁徙,避避风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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