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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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用！”</p>

温白已经没有纠正它们口头的心思了，他顿了下：“用…什么？”</p>

纸人伸手，往那个盒子上又点了两下，示意温白打开。</p>

温白能感觉到这群纸人对他没有恶意，想着等会儿还得从它们口中问一下程诚他们的下落，便顺着它们的意思，弯腰，把那个盒子打开。</p>

铜镜、胭脂、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去了两趟千年的人间，有幸还认得。</p>

但都是他用不上的东西。</p>

温白越发开始怀疑，羌岐究竟知不知道他是男的。</p>

温白合上盖子，敷衍着说了一句：“谢谢。”</p>

几场对话下来，温白多少也知道了，这些纸人没什么心眼，一边起身，一边直接开了口：“我的那些朋友，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p>

纸人一歪脑袋：“什么朋友呀？”</p>

温白看不出它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但话已经问出口，也只能继续往下问：“那天我们是一起上雾凇山的。”</p>

小纸人想了半天，才拖着嗓子“哦”了一声：“是那四个人吗？”</p>

温白心一紧：“嗯。”</p>

“在的。”小纸人说道，许是见温白皱了眉，不高兴了，它慌忙摆手，“不要怕，他们很安全。”</p>

“大王怕夫人一个人无聊，就找了几个人陪你。”</p>

接着，小纸人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p>

用羌岐的话说，是给他找了七个“陪嫁”。</p>

为什么是七个。</p>

是因为羌岐山的“岐”字，也通“七”，吉祥数。</p>

羌岐在雾凇山看到温白，看上了人之后，又见着他和方乐明他们走得近，关系好，怕娶进门以后，温白一个人在山里头待着无趣，便想着把这群人全给绑回来——是的，全。</p>

羌岐原先的意思，是把温白整个班的人都给打包带回去，做温白的陪嫁。</p>

后来，是山中精怪提醒了他阴司的事，说不可行，动静太大可能会引起阴司的注意，羌岐这才收了手，决定只带七个回来。</p>

然后，就派了两路纸人。</p>

一路往方乐明那边去，一路往程诚那边去，结果可想而知，方乐明这边有宝器和城隍，没得手，最后只绑回来四个——连温白也没娶回来。</p>

接下来羌岐的心思，便全扑在了温白身上。</p>

“新娘子”都没娶到，要这么多“陪嫁”做什么？</p>

于是，也就顾不上把那剩下的三个凑上，派了所有纸人，朝温白这边来了。</p>

纸人说完，温白哑了口。</p>

他完全不敢想，要是羌岐真的脑子一热，把全班给绑回来了，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p>

“他们现在在哪？”温白直接问道。</p>

小纸人一时没答上来。</p>

轿子吱呀一声，缓缓落地。</p>

在温白以为已经到了的时候，那纸人重新有了动作。</p>

“要进山啦，夫人坐稳啦！”说完，飘了出去。</p>

温白：“？”</p>

进山？</p>

之前难道不是一直在走山路吗？</p>

他没忍住，把帷帘开了一道缝。</p>

借着烛火，看清外头景象的时候，温白心口冷不防地坠了一下。</p>

山顶。</p>

现在他们在的位置，正是一个山顶。</p>

风声很大，甚至盖过了纸人咿呀的歌声，却没吹动灯笼分毫。</p>

他看着纸人们排着队，拿着手上的小锣小鼓，从山顶一跃而下。</p>

所以他们说的进山，是指…跳下去？</p>

温白指尖一攥。</p>

此时，腕间葫芦的热度一点一点传来。</p>

那温度并不比手上香炉盛，可温白的心随着它，一点一点定下来。</p>

陆征在，温白小声告诉自己。</p>

小莲灯从葫芦里飘出来，用叶托推开温白手中的香炉，自己躺了进去。</p>

等找准了位置，抖着花瓣，用力哼唧一声。</p>

从底座的位置，掉出一个迷你小纸团子来。</p>

陆征的“小纸条”，温白第二次见，自然知道。</p>

摸了摸送得有些辛苦的小莲灯，温白把纸条打开。</p>

纸上写着一句话。</p>

“下面是结界，不用怕。”</p>

温白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p>

他打开之前纸人推给他的盒子，拿出胭脂盒，用手指沾了一点，在纸条的背面，写了一个“好”。</p>

“元元，这个能送还给陆征吗？”</p>

“可以鸭！”小莲灯看起来还挺高兴，花瓣一展，高高露出一截灯火。</p>

“放在这里。”</p>

温白顺着它的话，把小纸团放进去。</p>

纸团被灯火裹着，点燃，最终化为几缕黑烟。</p>

温白小学时候都没传过几回小纸条，现在倒传了一回。</p>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句“好”能有什么用，可他就是写了。</p>

就像其实陆征只用燃一下葫芦，就是在告诉他不用怕一样，可陆征也写了这么一句。</p>

许是凑巧，温白刚好写完，轿子再度被抬起。</p>

一阵强劲的风声伴着失重感袭来，温白猛地屏住呼吸，下一秒，轿子便落了地。</p>

温白甚至都没缓过神来，“新娘落轿——”的声音便隔着帷帘传来。</p>

不同于纸人的清脆，这声音甚至有些尖锐。</p>

“砰、砰、砰”，有人踢了三下轿门。</p>

红盖头正被温白攥在手里。</p>

他不太想盖，更不想下轿。</p>

犹豫间，外头一道人声响起。</p>

“小、小白？”</p>

程诚？温白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可声音就在帷帘这边。</p>

他终是没忍住，一把掀开了帘子，对上了程诚的视线。</p>

温白：“……”</p>

他原本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能到最后，羌岐才会把程诚他们给放出来。</p>

谁知道……</p>

“郑辉他们呢？”温白小声道。</p>

“都在这儿呢。”程诚表情并不好。</p>

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垮着脸。</p>

“小白，你……”</p>

程诚的话，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p>

“大喜的日子，你一个做陪嫁的，这是什么表情？”</p>

在周伟和钟时宁不间断的“这羌岐如此急色，一定是个老淫贼”的洗礼下，温白难免也有些跑偏，以为羌岐该是有些年纪。</p>

所以听到这显然还算年轻的声音的时候，怔了一下。</p>

程诚脸色更难看了，可不得不提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p>

“夫人，我的诚心你也看到了，四个陪嫁，一个不少，你要是嫌少，明天我再多绑几个过来伺候你就是。”</p>

他语调一转：“现在是不是该安心下轿了？”</p>

说着，门帘开了一个角。</p>

一只手眼见着就要伸进来，这时，天边闷雷一滚。</p>

纸人们咿呀开始乱叫，刚伸进来的那只手，也猛地缩了回来。</p>

“哪来的雷啊？！”他大喊一声。</p>

作者有话要说：　　觉醒，猎杀时刻！</p>